么已死死捆绑在萧砚身边的这些河北望族、将门,绝对是最坚定的支持者。
河北数百年被打压而兴的郁气,算是一朝被尽数押在了萧砚身上,所谓:“上将军逸气,鹰扬河朔,引兰山之骁骑,驱易水之壮士,跨蹑燕齐,牢笼赵魏,好通戎夷,声震华夏。”
这一莫名而起的风闻,已然在河北广为流传。
不论萧砚本人想不想,连同韩延徽、冯道在内的河北人士,都只会自发的拼命给萧砚造势,这就是政治团体的作用,远非是一个人两个人就可以相媲美的。
但就算是如此,萧砚当下仍然无法形同当年曹操一样撇开朝廷中枢,完全由自己的幕府把持一切。
当初的汉室已完全四分五裂,汉家威严在经受董太师及其后等野心家的一番折腾后,早就只余下一抹腐烂前的尸气。眼下朱温多年积累的声望还未完全倒塌,大梁各镇也都是认的,所以萧砚还需要尽力维持中枢的威严,使得连同敬翔在内的一应政治机构能为他所用。这其中可说的,无非就是人事问题,萧砚已杀了一批、驱逐了一批,另外便还需要笼络一批。
萧砚近来忙着出征事宜以及安抚地方,没时间去一个个见那愿意改换门庭的官吏,这些事便当然是全数交给韩延徽,后者现任开封府尹,已然属于萧砚的代言人,每日都坐在衙署接待求见之人,有一些关键的人还需主动去邀请,可谓忙得前后脚跟不着地,抽身来参加天策府议事就已然属于得闲放松了。
一日半数时间都耗费在天策府,萧砚大多时间都只是在听总算是理清了头绪。
诸如朝廷那些破胆之人,随意折腾便是,是最容易笼络的一批。哪些人属于官迷、热衷权势,那么也可一用,给个甜枣便能心安理得的为宋王卖命,还有哪些人属于戴罪之身期望以投靠萧砚来保全身家,那么可以用大棒来威压。
当然,朝廷里不是没有那死硬不肯服气的,对于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贬官抄家腾位子便是。
另外,对于地方上的各镇节度使,萧砚也都需要亲自拿主意安抚,这个时候自不会吝啬什么官阶赏赐,只要兵权在萧砚手中,诸等虚名抛给他们,他们就只能老老实实接下这一代表萧砚善意的虚名厚赏。
而真正称得上另一件大事的,是对于余仲二人都遥领节度使,元行钦、田道成及,便算是那些应召入京的燕地豪强兵马,都皆有重赏。
不过短短几日,单只是对连同归德、定霸二军在内的禁军等部,萧砚就已撒了两百余万贯,不说其他,起码禁军在当下是对萧大帅忠心耿耿的了。
这是萧砚打造政治集团利益共同体所用的必要手段,他不止是要当下笼络军心,更是要给天下看看,追随他的人马,到底会有何等的富贵。
他给的甚至不止是富贵,是一条上升通道极为开阔的军功之路,想那王彦章,两年前还在朱友贞旗下籍籍无名,不过跟着萧砚征了几次大战,升官速度如坐火箭不说,名气更是大震,天下诸侯,当下还有几人不知王彦章
这对麾下军将士卒带去的激奋是无以复加的,萧砚的种种措施都能让他们坚信,只要追随天策上将出力死战,上升通道自能无限!
这一举当然有利有弊,长远来看甚至隐患不小,然对于当下而言,萧砚这一手却无疑是一件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的大杀器。
从此之后,对于大梁那些想要挑战萧砚兵锋的人来说,恐怕都要在面临萧砚麾下这些闻战则喜的兵马前,仔细掂量一下,要不要来当这个出头鸟。
勋贵集团这四个字的分量,对于普通士卒而言,是何等的诱惑
禁军上下是亲眼看见萧砚携军功一步步走至权势颠覆的,追随这样的天策上将,难道还会愁不能携军功飞黄腾达难道还会担心自己来日不是那勋贵集团的一员
萧砚不过费数日便粗略搭建出了一个稳固的利益集团,其中天策府上下自是耗费心血良多,但眼见这一集团有萧砚这等强主带领,天策府上下都只觉未来可期,便是已经劳累了数日,都仍然只是朝气勃勃。
莫说是被上将军当牛使唤了,只要自己流不尽最后一滴血,自己就是上将军最忠实的牛马!
作为萧砚麾下的头号幕僚,韩延徽在欣慰之余,却仍可惜时间过于仓促,未能给萧砚笼络到太多人才,但当下他被俗物缠身,从今以后只要萧砚不倒,他只怕半生都不得闲,也只有将这些事交给其他人来做,遂在散场前后,不过对着萧砚叉手一拜,他便被十余夜不收拱卫着直去开封府,比萧砚只忙不闲。
一众天策府成员各司其职,明日西征在即,都只是在萧砚这里极快的告退离去,真是半点时间都不敢耽误。
在这出征前夕,萧砚反倒清闲了下来,从由两进王府改建而成的天策府踱步出来,也并未带什么随从,只是一人穿着那身紫袍兀自思忖。
朱温、朱友贞二帝如何处置,都早已有定论,甚至就算是朱温义子朱汉宾,萧砚都要一并带着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