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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藏兵山庄。
有不良人快步走进房中,低声对着冯道耳语道:“付统领回了消息来,那批晋国通文馆的人有了动静,有一批人在追定霸都的动向,还有几个人似要向南去中原。”
冯道毫无波澜,道:“让付统领自己拿主意,或杀、或擒,既然晋国的人想干预,就不要再想着继续钓大鱼了。”
“是。”那不良人却还未马上离去,同时又道:“还有一件事,那位疑似通文馆李嗣源的人,似乎要动身回返晋国了。”
“真是李嗣源”冯道捋了捋须,眼睛有些亮。
“并未窃密接触过,只能疑似判定其人便是李嗣源,是月前突然到河北来的。”
冯道笑了起来:“无妨,只一个疑似就足够了,君侯之前得了信,知道这件事后,在回信中可特意让我关照一下此人。”
话毕,冯道遣退那不良人,笑着看向房中的几人:“三位,我家君侯让我请你们来此,眼下便已到了让三位出手的时候了,还望莫让人失望啊。”
坐在案几旁的世里奇香用一根手指头转着茶杯,冷冷道:“太后已吩咐过,萧大汗的事,就是漠北的事。不过阴山一线战事将起,还望阁下莫要耽误我几人太多时间。”
冯道捋须发笑,只是伸出五根手指:“不多,五日、五日时间,几位拖延那李嗣源五日时间便可,当然,君侯的意思是,若那位真是李嗣源,三位如果能取下那人的首级,君侯可不吝重赏。”
世里奇香冷冷一笑,按着腰刀起身:“让人带路。”
在她身旁,遥辇弟弟与大贺枫同样站起身,前者狞笑了下,后者则只是摸着自己的法杖,沙声低笑:“老朽只一个心愿,若取了那什么李嗣源的脑袋,还望萧大汗今后能开恩,允老朽一窥那传闻中十二峒的巫术之法。”
“好说、好说。”冯道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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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伽耶寺。
袁天罡单手负于身后,走在后山的竹林间,一手拎着几封信件,面具后的眸子并无太多的情绪。
“大帅……”
镜心魔亦步亦趋的小心跟在后面,低声道:“这歧国、漠北皆突然兴兵,属下实在窥不出那萧砚到底存着什么心思,还望大帅能赐教。”
“声东击西。”
袁天罡倒没有默然不语,径直沙声道:“不过暗渡陈仓之计罢了。”
镜心魔茫然道:“那萧砚难不成并非图谋晋国”
袁天罡负手走在前面,没有答话,已陷入沉思。
他对于天下的把控确实到了恐怖的程度,但这其中还有一个前提,即对于萧砚,他并不能一窥全貌。
萧砚的所有基本盘,袁天罡都知道,但萧砚向来都是露一半藏一半,便是他都有时会在不知觉中被迷惑,所以对于萧砚,袁天罡从来都是几条线的去谋算。
他看得出萧砚是想集半座天下的势力,围堵晋国这一座“表里山河”的大唐龙兴之地,而后再徐徐图之,寻找合适时机先灭晋国再下南方各镇。
所以他便会先引李茂贞破开歧国这一条西线,后用李星云迫使晋梁不得不兴起汹汹之势,打乱萧砚想要徐徐图之的步伐。
便是眼下,纵使歧国失控,袁天罡也仍然有办法鼓动蜀国经汉中对歧国用兵,迫使那个倾向萧砚的女帝疲于奔命。
但萧砚却又使出了让人感觉出其不意的一招,那歧国纵使后路都快失了火,都要一直在晋国西线给李克用施压,颇有死战不退的气势。
歧国不想要凤翔了还是女帝和萧砚都突然疯魔了
袁天罡暂且料不到萧砚的意图是什么,但他看得出,萧砚是想要在一个时间段内迫使晋国,无力对中原、河北用兵,这不惜让女帝冒着巨大的风险来给他争取时间。
而漠北更好说了,草原上的太后述里朵,是依靠萧砚的支持才暂且压住各部的鬼胎上位的,短时间内她自己在草原上并无绝对性的力量压制各部,她可以用的人马早就被耶律阿保机败了个干净。
而草原各部臣服述里朵,也是迫于萧砚的兵威,若不然,一个述里朵还不至于让他们乖乖听话。
所以述里朵才一定会心甘情愿的配合萧砚行事,萧砚在中原的实力越强,述里朵在草原上的地位便越稳。在这个节骨眼冒着以卵击石的风险惹怒晋国,可能并非述里朵的本意,但她却仍然要紧跟萧砚的指派。
述里朵与萧砚已然一体,起码在这几年内,二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诱惑,才会让萧砚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要死死按着晋国让李克用不得抬头
唯有朱梁江山。
但袁天罡仍然困惑,他自然看得出现下并非萧砚篡夺朱梁社稷的好时机,萧砚这种聪明人也不可能这般心急才对。
且朱梁外有晋国的威胁,萧砚又为何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