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浊的眼眸中精光爆射，如同两道实质的利剑，瞬间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牢牢锁定了李玄手中的长剑。
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震惊、贪婪、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枯瘦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坚硬的万年寒玉扶手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细密的裂纹悄然蔓延。
就在这满场哗然、人心剧震之际，处于风暴中心的冷无涯，终于从极度的震惊和兵刃被毁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巨大羞辱和疯狂怒火的情绪，如同火山岩浆般在他胸腔内猛烈喷发。
兵刃被毁，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他视为蝼蚁的“蛮夷”一剑斩断。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赖以自傲的不仅仅是修为，更是这柄象征身份与力量的寒螭剑。
如今，这份骄傲被李玄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啊——”
一声野兽般的、饱含屈辱与暴怒的嘶吼从冷无涯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震得周围修为稍低的修士耳膜生疼。
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赤红一片，死死盯着李玄，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什么比试规则，什么宗门颜面，此刻都被滔天的恨意淹没。
他体内元婴元婴力毫无保留地疯狂运转，周身寒气暴涨，竟在体表凝结出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玄冰铠甲，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他仅凭一双被玄冰覆盖的拳头，挟着足以冻裂空间的恐怖力量，如同失控的蛮兽，咆哮着朝李玄猛扑过去。
他要以最原始、最狂暴的方式，将李玄彻底撕碎。
“无涯！住手！”凌霜子脸色骤变，厉声喝止。
他看出冷无涯已彻底失控，这一扑蕴含了毕生修为与滔天恨意，威力远超寻常，而且毫无章法，极易被对方抓住破绽反杀。
更关键的是，李玄手中那柄剑太过诡异，冷无涯徒手冲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迟了！
面对冷无涯这玉石俱焚般的疯狂扑击，李玄的眼神依旧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甚至没有后退半步，只是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
手中那柄幽光长剑仿佛与他心意相通，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开空间本身的、近乎透明的剑气，悄无声息地划破空气，迎着状若疯魔的冷无涯，轻描淡写地挥出。
这道剑气甫一出现，高台上的凌霜子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他感受到了，那剑气中蕴含的，是一种超越了灵力层面的、纯粹到令人灵魂颤栗的破坏意志。
那是……道的雏形！
是凌驾于法宝之上的本源之力。
绝非冷无涯的玄冰拳甲所能抵挡。
“不好！”凌霜子心中警兆狂鸣，再也顾不得身份和规则，枯瘦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原地！
就在那道透明剑气即将与冷无涯狂暴的玄冰拳劲碰撞的前一刹那——“嗡！”
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凌霜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