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老农只是嗯了一声,他睁开眼来,看都没看朱鹤,只是上下瞄了段融几眼,便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嗓子,道:“跟我走吧。”
他们跟着那老农,绕到屋后,走了一段路后,便来到一处光秃秃的山坡,翻过那山坡,沿坡而下,便走入了一片薄雾弥漫的枯木林。
一走进了那枯木林,段融便心头一惊,因为在跨入那枯木林的一瞬间,他身后的路竟瞬间消失了,方才还是从山坡而下的路,此时却只见薄雾弥漫,枯木森罗……
“是幻境”段融的心头一动。
这时,朱鹤看着段融说道:“注意看着,跟紧点。在这里走丢了,为师也寻不到你的。”
“是,师父。”段融乖巧地回道。
朱鹤都找不到他的话,绝不是一般的幻境了。朱鹤可是洞冥境的强者,岂是一般的幻境就能困住他的呢
两人跟在那老农身后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后,那老农陡然停住,从后腰拿出了那铜制的戒尺,如法炮制的又搞了一番。
段融看着那老农拿着一柄尺子,在那一晃一摆的,跟跳大神似的,不由看得一头雾水。
那老农手中的铜制戒尺,陡然脱手飞出,哐啷一声似是落在了地上,接着只见眼前的薄雾便陡然散去,而眼前的几株枯木随着薄雾的消散,同样也消失了。
段融目色一凛。
“难道那些枯木都是薄雾幻化出来的吗”他不由地在心头想到,随即便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一路上,他不仅一次伸手摸过那些枯枝,那绝不是幻影,而是枯木的实体啊!
眼前的薄雾与枯木消散,段融赫然发现他们已经站在了某个山谷的谷口处,而不远处则伫立着一座两人高的古朴石碑,那石碑上的碑文,古奥斑驳。
段融的目色一动,那古奥扭曲的碑文,他自是不认得,但不知为何,那碑文的形态让他想起了胸口挂着的那枚饮露蝉。饮露蝉的蝉体之上,似乎也有那种古奥的碑文,若隐若现。
那老农走到石碑跟前,捡起了地上的铜制戒尺,插入了后腰,便说道:“老祖就在谷内,你们进去吧。”
那老农说完,便转身走入了薄雾枯林中,瞬间就消失了身影。
朱鹤喊了一声多谢褚先生,便带着段融步入了山谷内。
段融一边跟着朱鹤走着,一边打量着这山谷。
四方陡峭的山崖高耸,崖壁之上,零星伸出几株腊梅古松,崖壁苦寒,皆是瘦病之态。
如此陡峭山崖,堪称猿恼鹰愁,可想这山谷的幽静了。
山谷的一株古松下的石桌前,正坐着一个老者,那老者目色恬静,虽然发须白,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反而面色红润光泽,如婴孩一般。
此刻,他正盯着石桌上的黑白残局,陷入沉思。
古松上,不时有松针坠落,有些松针会落在那老者的身上和发丝上,但却无有一根松针落在他眼前的棋盘上。
这时,朱鹤便带着段融闯了过来,段融怔怔地看着那树下的老者,那老者坐在那里,专注地盯着棋局,就好像世界都不存在一般。
更让他觉得古怪的是,那老者明明很是专注,却给人一种悠闲自在的感觉,那些松针飘落在他身上,顿有一种野趣天然之感。那时一种和环境,融为一体的古怪感觉。
段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太一门的老祖吕荫麟,那个已经活了一千多岁的元婴境老怪物。
但此刻,这老者身上毫无气机可言,就像一个老者悠闲林下,安享晚年一般。
朱鹤已经匍匐跪倒,嗓子里带着一点哭腔,道:“不肖弟子朱鹤,参拜老祖!”
段融立马跟着跪下,也是跟着叫道:“不肖徒孙段融,参拜老祖!”
吕荫麟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看了匍匐在地的两人一眼,道:“起来吧。”
朱鹤肩膀耸动着站起身来,他竟已经老泪。
段融第一次见朱鹤这般失态,一时有些发怔。
吕荫麟道:“朱鹤,莫要如此。是为师薄于师徒之情了,这些年,一直未曾招你入谷来过。”
朱鹤用袖口擦了把眼泪,道:“师父这般说,真是折煞徒儿了。是徒儿不成气候,哪敢责怪师尊”
朱鹤少年时,也算天赋不错,吕荫麟还未深居此谷时,还亲自带过几年他和古道陵,故而他和古道陵,都喊得上吕荫麟一声师尊。
吕荫麟道:“古道陵那小子肯回山,是你的撮合吧”
朱鹤道:“师弟他心里一直牵挂师尊呢。只是脾气倔,不肯低头认错。”
吕荫麟叹气道:“古道陵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一身刺,天生反骨。”
吕荫麟说到此处,不知为何忽然看了段融一眼。
吕荫麟显然心头还有余怒,朱鹤立即就不说话。
稍停了数息,吕荫麟才看着段融,问道:“你就是段融”
段融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