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微微一怔。“此时已经是深秋,为何会有蝉鸣之声呢”
梁雪松都听到了,离段融更近的葛如松自然也听到了。
梁雪松毕竟只是世俗世界的一个真气境武者,他自然无从得知,饮露蝉这等重宝,但葛如松却是一闻而知,那声低沉的蝉鸣,清吟而悠扬,正是饮露蝉之音。
和段融第一次在野外尝试饮露蝉那次不同,那次因为四周并无危险,饮露蝉的力量发动后,便成了方圆无差别攻击,但这次不同,葛如松动用法则之力,已经向段融笼罩而去。
饮露蝉甫一发动,所有的力量,便向葛如松而去。
电光石火间,两种强大无比的法则之力,便冲撞交织在了一起,交汇处如两个磨盘一般,推磨起来……
那刹那间,梁雪松看着段融和葛如松之间的狭窄的空间内,宛如烈阳迸溅一般,耀得人眼盲……
也就在他两眼,被白光填满的瞬间,毫无痛感,他整个人已然蒸发消失了……
在那瞬间,他还在诧异,葛如松乃是宗门长老,洞冥境的强者,抹杀一个小辈,怎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呢
只是他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他的意识和他的人,都如烈阳照雪一般,瞬间消融,化为乌有。
不仅,梁雪松化为乌有,整个灵真道观,在那一瞬间,也化为乌有……
道观周边的大片林木,尽如积雪消融……
而段融和葛如松所站之处,耀眼的白光,还在迸溅,他们周身的虚空,竟隐隐出现了淡淡如丝的空间裂痕……
山顶之上,楚秋山和朱鹤,将一切映入眼帘。
他们不是用神识探查看到的,而是用肉眼看到的,那耀眼的白光太过夺目,在那山腰处的山坳里,如藏着的一轮太阳一般,将整个山野,照的亮如白昼,白光直冲牛斗。
那耀眼的白光,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息便转弱,数息既灭。
一片不大的空旷沙砾地中,段融和葛如松兀自站在那里。
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没有目标,饮露蝉的力量,扩散四野,这次则集中在葛如松身上。葛如松脸色惊愕地看着段融,他咳了一声,嘴角溢出了淡淡的血线,愤恨道:“那老贼竟将饮露蝉这等重宝交于你。看来,你小子,还真是他的心头肉啊!”
葛如松眼神中的杀意更加浓烈。
方才他并未用全力,饮露蝉忽然而起,才差点伤了他,不过他听到蝉鸣声的瞬间,已经护住了脏腑,虽然受了点震荡,但并未真受什么伤。
而且饮露蝉最多只能动用三次,他就算再拼两次,第四次也要杀了这小子!
朱鹤越是看重他,他杀了这小子,就越能解恨!
“如松!”
葛如松正欲再动,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他。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葛如松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那声音他很熟悉。那是楚秋山的声音!
段融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两个人影几乎一同浮现了出来。
一个是楚秋山,一个是朱鹤!
看到两人,葛如松惊愕之后,眼神中便浮现出了复杂的神色。
听到身后声音响起,段融亦是扭头看向身后,便看到黑暗中,走出了两个人来,一个人他不认识,而另一个就是他心头正咒骂着的朱鹤。
段融直接无视了楚秋山,因为这位楚门主,他压根就没见过。他的目光越过楚秋山,直接剜了朱鹤一眼。
朱鹤却如同没看见一般,只是云淡风轻地看向葛如松,道:“葛长老,我这小徒是有些天赋,但你也不必如此心胸狭窄,必要除之而后快吧!”
“你……”
葛如松自知此时再申辩,已经毫无意义。
忽然他眼神一动,似乎想通了什么,那瞬间他陡然周身发冷,第一次眼神恐惧地看向朱鹤。
他在想,自己是从哪一步开始被朱鹤算计的
在来灵真道观诛杀段融前,他以为朱鹤只是在江哲他们围杀段融那一局中,算计了他。
当楚秋山和朱鹤现身的瞬间,他明白,他来这灵真道观诛杀段融,也是踏在了朱鹤的算计中,朱鹤似乎算准了他不甘就此离去,必然会趁机杀了段融再走。
但就在刚才,他忽然想到,朱鹤算中他的绝不仅仅是这两步。那他到底是何时,开始踏入了朱鹤的这算局里的呢
是在太和楼被端时是在李慎思诡死事件时
还是更早是在朱时中案中还是在龙鱼厅收徒被拒时他此时恍然而觉,他心头早就已经埋下了对段融的深重的恨意!
只是这恨意,层层叠叠,一件事接一件事的滋长,在他不自觉间,他已经视段融为眼中钉肉中刺,非除之而后快不可。
也许,在那恨意层层滋长之时,他已经在无意识地走入了朱鹤的圈套。
要不然,李慎思诡死之事,为何是段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