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了摸方才被李不归垫过的腰后,软枕的暖意还残留在衣料上,指尖划过被褥,忽然想起李不归说的 “文道修行最忌失心”,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这些年,他满脑子都是 “复兴子路亚圣一脉”,族中长辈的期许压在肩上,学堂里旁人的目光落在背后,他总觉得要快些、再快些,要比所有人都强,才能撑起这脉传承。
可走着走着,竟渐渐偏了方向:为了压过石月的风头,动了暗算的念头。
为了不输词起白的锋芒,满心都是怨怼与算计,连 “政事” 碑前那份最初的敬畏,都快被这些偏激的心思盖过了。
“若是文心不坚定,就算得了权势,又怎么复兴一脉?”
仲博低声喃语,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褥。他忽然想起初见 “政事” 碑时的模样,那时他才入孔圣学堂,穿着崭新的弟子服,站在碑前读 “先之劳之,无倦”,只觉得字字都透着担当,心里想的是 “要像子路亚圣那样,以实心行实事”。
可如今呢?他连 “不伤人” 的底线都快守不住了,又谈何 “实心实事”?
先前被词起白打断四肢时,他只觉得屈辱,听到仲鸿身死时,还掺着几分快意。
可此刻静下心来,才惊觉自己早已在 “复兴” 的名头里,丢了最该守住的本心。
李不归说他 “背着千斤担子硬撑”,可这担子压得他慌了神,竟忘了担子底下,该是稳稳当当的文心。
他缓缓闭上眼,眼眶里未退的红意又涌了上来,不是疼,是愧疚。
愧疚对石月动了恶念,愧疚对词起白的怨怼里掺了嫉妒,更愧疚差点忘了自己最初为何要扛起这子路一脉的担子。
窗外的风掠过槐树叶,沙沙声像是在轻声提醒,他忽然睁开眼,眼底的迷茫渐渐散了些,多了几分清明:或许,李不归说得对,守住底线,稳住文心,才是复兴一脉的根本。
若连自己的道都走歪了,就算赢了所有人,也赢不了 “传承” 这两个字。
。。。
天元大陆上空的天外天,常年缭绕着淡紫仙雾,雾丝如凝脂般缠绕在悬浮的鎏金殿宇间,连殿角垂落的仙铃都裹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护界屏障如万年寒玉凝成的琉璃,表层流转着冷冽的银蓝光晕,此刻却被一道金色身影径直穿透。
“嗡 ——”
的一声沉闷低鸣震得虚空泛起细微波纹,结界上的云纹光痕如潮水般层层散开,仙雾被搅得翻涌成涡,连远处殿宇的鎏金檐角都晃了晃,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灵鹤,鹤唳声划破天外天的静谧。
殿宇深处的雷罚殿内,一道裹挟着紫电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掠出。
第五十仙主雷罚仙帝悬在半空,墨色仙袍上的暗金雷纹在雷光中熠熠生辉,周身紫电如活物般噼啪窜动,指尖还凝着半道蓄势待发的雷劫,本是察觉结界异动的戒备姿态。
可当看清那道金色长袍的面容时,他浑身窜动的紫电骤然僵在半空,随即化作细碎的光点簌簌坠落,连呼吸都顿了半拍,眼底满是意外而非震惊:“冉秋?你竟回来了?”
冉秋与玄尘交手,被卷入乱流,仙界众人都以为冉秋已死,毕竟他们这些仙帝,在面对虚空乱流时都不敢说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重伤的冉求。
“侥幸归来,请问五十仙主,玄尘是否还活着?”
至于玄尘,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