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隱隱佔据些许优势的水杉动摇了。
也是那一刻,全场唯一具有生者气息的血肉之躯,成为了邪魔无意识寻找的“壳”。
眾人纷纷咽了口唾沫。
邪魔存在进化的过程,安纳帝国围剿的大雪山邪魔就体现了这一点。
水杉遭遇的邪魔虽然还没进化,但5阶就能凭藉精神魔法压制邪魔的力量。
妈妈的妈妈,也是个天才!
“像是坠入了一滩淤泥,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它让我暴戾,让我无法意识到外界发生的一切,无穷无尽的欲望淹没了我—————它几乎成功了,我已经选择放弃。”
“直到它蛀蚀我的回忆—”
“可能是这个大陆许多人都不知道的知识,记忆破碎时,你的精神力短时间內会变得强大。”
以失去冒险团全员名字、样貌、自己无数过往的代价,水杉將邪魔反向压制,困於自己的身体內。
“有那么一瞬——记忆破碎时,我能看到他们在为我加油,把与我其余记忆紧密粘连的怪物,一点点撕下。”
邪魔没有被消灭,水杉的精神魔法只能压制,无法更进一步。
邪魔的间歇性反扑令她时常神志不清,浑浑噩噩。
“有一次从昏迷里醒来,我嘴角叼著半截狐狸,口腔里腥臭的血液直衝鼻腔。”
“我吐了又吐,却怎么都冲不掉那股气味——”
“我太饿,也太虚弱,最后———就这么撕咬著,吃完了剩下的肉。”
“虽然记不清他们,也失去了他们绝大多数的记忆,可我就是记得,那晚对我喊的话。”
“水杉,跑,你不能死。”
“我不能死——如果死了,邪魔脱困,只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强大的执念令水杉的內心坚韧无比。
茹毛饮血,如同野人般活著。
蓬头垢面,浑身伤痕累累。
在与邪魔共存的头一个20年里,她始终行走於人跡罕至之地,不敢与任何人接触。
20年里,她无数次濒临崩溃,可每每站在悬崖边上,水杉又凭藉恐怖的意志力,强行拽回了失控的灵魂。
终於,她从跟邪魔的对抗中获得启发,精神魔法精进,
用时25年,她终於回到了那晚,握住了本属於她的,对邪魔的精神对抗优势。
邪魔的反抗不再频繁,她用5年时间观察確认无碍后,时隔30年,第一次离开了困住自己的茫茫群森。
“从压制邪魔成功的那一刻起,我也逐渐意识到,漫长拉锯战让邪魔分享了我的智慧,无意识的它开始模仿我的行为。”
“我在进步,它也在汲取我的智慧,开始进化。
水杉闭上了眼:“它的退缩只是一时,所以我不敢前往大城邦,一旦邪魔失控——生灵涂炭。
这个选择也让水杉难以寻求帝国方面的援助。
来龙去脉,虚实边界终於理清。
但—
“这也只是过了30年,距离你遇到薄荷,建立教堂,中间的20多年时间呢”
水杉说:“也是在教堂度过的。”
水杉不信教,不信神,从小到大经受过的苦难令她意识到,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也是冷血、无情,对眾生疾苦视若不见的王八蛋。
见惯了各大国家,种类繁多的教派哄骗穷苦人信奉虚无縹緲偽物的水杉,只信自己。
邪魔的存在,让她內心始终横亘著一股戾气。
为了有效化解,避免陷入邪魔的影响,她广播善意,对抗源源不断滋生的暴戾与恶念。
虔诚跪拜的信徒,得到救助展露笑顏的孩子,得到救治不断磕头的民眾凡此种种,都能让她的內心坚韧,令蠢蠢欲动的邪魔难以动弹。
“可,你不信神,你的教堂,该怎么给人做祷告呢”被窝纳闷。
水杉笑道:“各国教派繁多,確实规矩也多。”
“但,当你穿上一身修女服,置身於神圣的教堂下,双手紧握,闭眼祷告,
那一刻,绝大多数人都会忘记內心的疑惑,跟隨眾人的节奏行动。”
眾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是利用了宗教神职者的威严,给自己披了迷彩啊。
水杉自述,她每到一处,最多不过呆4到5年,选一个合適的时机告別离去。
在遇到薄荷前,共挪窝6次,未曾遇到一次质疑。
甚至遇到过安纳王都而来的教派传教士,在一番討论后,將她认作自己人的奇葩经歷。
橘子茶疑惑地拿出水杉交给薄荷的幸运吊坠。
她仍然记得,水杉捡到薄荷后不久,薄荷就生了一场大病。
这也导致了水杉第一次,发自內心的恳请不知存在於何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