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趣的任务。
这就是他仅存的存在方式。
《面具》
「步美,今天也很精神呢!」
「嗯!当然罗!」
步美露出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双手高举挥舞着,仿佛那个会依偎在阿笠博士身旁丶唤着“志保姐姐”“小哀”的小女孩,依旧在那里。
没有人知道,清晨镜子前,她已经练习了那个笑容三十次。
步美记得小哀死的那天,天空飘着雪,和琴酒死时一模一样的天气。那时的她不明白,为什麽一个总是温柔沉静的姐姐,会选择在世界还没给她幸福之前,就自己画下了句点。
她开始失眠。
夜里,她会抱着从小哀房间里找出来的一件白衬衫,闻着上面早已淡去的味道,反覆问自己:「为什麽我什麽都做不到?」
日子久了,她学会了微笑。
微笑能让阿笠博士放心,能让元太和光彦觉得「步美没有事」,也能让工藤学长不必再因为她而有更多的愧疚。
但她的房间里,抽屉藏着的止痛药与消炎药,还有手腕上隐约的伤痕,却从未消失。
步美时常站在阿笠博士家门口,手悬在门铃前停顿良久,却迟迟按不下去。她害怕走进去後,发现屋里的沙发空着,没有小哀淡淡的声音,也没有那双总是带着点宽容与寂寞的眼神。
她甚至开始羡慕小哀了。
「姐姐,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把一切都放下呢?」
某天傍晚,步美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看着别的小孩欢笑玩耍。她将手指放在手腕上的伤口轻轻按压,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却压抑不住眼底的阴影。
「姐姐,如果我再努力笑一点,是不是也能明白你了呢?」
《审判》
宫本光彦,从前那个满腔热血丶向往成为侦探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是法律界炙手可热的年轻律师。
他赢得了一场又一场震惊社会的诉讼,媒体将他冠以“正义的审判者”之名,却没有人知道,他内心那口名为「灰原」的坟墓,正吞噬着他所有的情感。
光彦记得那一天,他手握着灰原的遗书,那张纸上写着的话语,如同审判之刃,将他的信仰与世界一刀劈开。
「正义若无法救赎,那我就让正义成为利刃。」
从那以後,他便再也不是那个追寻“光明与真相”的热血少年了。
他学会了如何操纵舆论丶操纵证据,将那些与黑暗组织有关的官僚丶企业家丶媒体高层,一个个推向社会舆论的审判台。即便法律无法制裁他们,舆论可以,甚至谣言与恐惧,也足以将他们彻底摧毁。
「正义不该是纯粹的信仰,它该是胜者手里最锋利的刀。」
光彦对着镜中的自己,整理着无可挑剔的西装,露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冷笑。
他不再一直关心步美时常消失的笑容,不再理会元太那针对工藤新一的抱怨,他只在乎那一个个等待审判的“名单”,名单上,还有很多名字。
有一次,工藤新一来找他,脸色憔悴,语气压抑。
「光彦,你现在做的,和琴酒有什麽区别?」
光彦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区别?很简单,工藤学长,他是为了组织,我是为了灰原为了宫野姐姐。」
那一刻,工藤新一无言。
光彦转身离去,步伐沉稳,却没有发现身後那道本该坚强的影子,已经无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