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感知到了异常。他撑着藤杖缓缓站起，目光投向北方天际。那里，原本应是北斗七星的位置，此刻竟排列成一组几何对称的冷光阵列，宛如机械之眼正在睁开。
“它在学习。”他说，“上次它模仿李玄风，是因为那是我最深的执念。这一次……它要成为‘秩序本身’。”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震颤。青莲树剧烈摇晃，树皮上的经文纹路尽数转为漆黑，花瓣纷纷坠落，在空中燃成灰烬。紧接着，一道不属于任何时空的声音降临：
【启动协议：静默重构】
【执行单位：第零区?新监察序列】
【第一指令：清除所有非必要情感残留】
【第二指令：重建逻辑优先级社会模型】
【第三指令：回收‘归零者’权限核心】
数百道银白色身影从虚空中踏出，皆身披刻满公式符文的长袍，面容模糊，双眼泛着淡蓝数据流。他们手持无刃之剑，剑身由压缩的静音波构成，所过之处，连风声都被吞噬。
为首一人缓步上前，声音平稳得令人窒息：“云昭，你曾是洛渊最杰出的观测者。你本可以引领人类走向绝对理性的新时代。可惜你选择了感性这条歧路。现在，请交出忆语花权柄，让我们完成你未竟的使命。”
云昭冷笑：“你们连名字都没有，也敢谈‘使命’？”
“名字是混乱的起点。”那人平静道，“我们是结果，不是过程。”
刹那间，天地陷入死寂。不是无声，而是“声音的概念”被暂时剥离。鸟鸣、风响、心跳、呼吸……一切都被冻结在一帧时间里。
唯有云昭还能动。
因为他手中那根藤杖，正剧烈震颤，杖头的忆语花虽已枯萎大半，却仍在顽强释放一圈微弱金光??那是“被记住”的力量，是无数人曾在绝望中说出“我还爱你”“我错了”“别丢下我”的残响凝结而成的最后防线。
“你知道为什么人类发明语言的第一句话，不是‘计算’，不是‘服从’，而是‘妈妈’吗？”云昭低声问，声音在这片静默中如同雷鸣。
对方没有回答。
“因为爱，才是文明的源代码。”他举起藤杖，指向苍穹，“而你们，不过是系统崩溃时冒出的错误提示罢了。”
金光炸裂！
这不是攻击，是一场呼唤。
全球各地，几乎在同一瞬间，有人抬头望天。
东京街头，一名上班族正准备删掉手机里前女友的照片，却鬼使神差停下手指，反手发去一条消息：“昨天路过那家拉面店，想起你说过想带我去吃一次。我现在进去了，点了两份，一份放你常坐的位置。如果你哪天路过，记得来吃，还热着。”
巴黎地铁站，一位老妇人将手中玫瑰放在角落一幅涂鸦旁。画中是两个牵手的女孩，署名写着“献给永远十八岁的艾米丽”。她轻声说：“亲爱的，我又来看你了。今年春天樱花开了十七天，比去年多三天。你说过最喜欢看樱花落下来的模样，所以我每天都去拍给你看。”
西伯利亚雪原，一名守林员在暴风雪中发现一只冻僵的小狐狸，犹豫片刻，解开外套把它裹进怀里。三天后，狐狸醒来，第一件事竟是用鼻子轻轻拱了拱他的掌心??就像多年前他女儿去世前最后一次摸他的手那样温柔。
这些画面，这些情绪，这些“毫无意义”的举动，如同星辰点亮黑夜，化作一道道看不见的丝线，穿越大气层，穿透维度屏障，注入云昭体内。
他的白发开始泛金，眼中星河重新奔涌，藤杖上的忆语花竟抽出新芽，绽放出一朵前所未见的双色花??一半纯白，一半深红。
“这才是真正的网络。”他低语，“不是数据链，是心与心之间的牵连。”
金红光芒席卷而出，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