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场景，倒是凡间说书先生口中的……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了。”
陈玄机苦笑一声。
先前在通天州天子府九界山试炼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仙人弟子，天资卓越，魁首的位置自然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
加之自己也争气，能够闯过那九界山第六层，可以说是极为罕见了。
只不过，等他出来准备接受万众瞩目的时候，却发觉众人都直勾勾盯着那榜单，直接忽视了他。他也奇怪，才发现竟有人和自己一同闯过第六层，而且还比自己快上......
林婉儿的身影如一道流光，在混沌的裂隙间穿行。她所过之处，虚空泛起涟漪般的波纹，仿佛天地都在为她的前行低语。那片埋葬战魂的战场，距离她越来越近，而随着接近，一股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无数生灵临死前的执念、不甘与愤怒交织成的哀歌。
这片战场早已不存于任何纪元之中，它是被时间遗忘的坟场，是混沌遗民与秩序守护者最终决战之地。残破的铠甲漂浮在虚空中，断裂的兵器静静沉睡，有些甚至还在滴血，尽管主人早已化为尘埃。一具具模糊的尸骸盘坐如禅，灵魂未曾散去，依旧紧握着对“正道”的控诉。
林婉儿落地无声，脚下踩着的是由怨念凝结而成的黑土，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万千亡魂的心上。
“你们……也曾是为了守护什么而战吧。”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了万古沉寂。
刹那间，整片战场震动起来。那些沉寂已久的魂魄缓缓睁开了无形的眼，目光汇聚于她一身。一股冰冷而锋利的敌意如刀锋般刺来。
“又是一个来自‘秩序’之人？”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仿佛从地底深处爬出，“你来此，是要完成他们未竟之事？彻底抹杀我们的存在？”
林婉儿没有退缩，反而向前一步：“我不是来清算的，我是来倾听的。”
“倾听？”那声音冷笑，“千百年前，你们说要‘净化混乱’；五百年前，你们说我们‘违背天理’；如今，又要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否定我们？”
“我只问一句，”林婉儿抬眸，目光清澈如泉，“你们当初反抗的，究竟是谁？”
空气凝滞了一瞬。
良久，那声音才再度响起，却已少了些许戾气：“我们反抗的，不是混沌，也不是秩序……而是那个自诩为‘唯一正确’的存在??那位所谓的‘至高立法者’。”
林婉儿心头一震。
“他说，只有顺从既定法则的世界才有资格存续；他说，偏离主流演化路径的生命皆为异端；他说，为了宇宙稳定，必须清除一切不可控变量……于是，他下令封印所有非主流可能，屠戮不愿归顺的文明，连带着将我们这些质疑者，也打上了‘混沌灾种’的烙印！”
“可笑的是，他自己也是从混沌中诞生的一缕意志，不过是早一步凝聚形体，便妄图主宰一切！”
林婉儿呼吸微滞。她终于明白，为何混沌青莲会引导她来到这里??真正的矛盾，并非秩序与混沌之争，而是**垄断与多元**之辩。所谓“秩序”，早已沦为压制异己的工具；而所谓“混沌遗民”，不过是不肯低头的自由之魂。
“所以……你们并非想要毁灭秩序。”她低声说道，“你们只是想证明，还有别的路可走。”
“聪明。”那声音缓缓道，“可惜太迟了。我们都死了，只剩这点执念苟延残喘。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翻转万年定局？”
林婉儿笑了，笑容温柔却坚定。
“我不求翻转什么，只求一座桥。”
她摊开掌心，混沌青莲浮现而出，五色光芒流转，中央那一抹殷红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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