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东莞南头,海道衙门议事堂。正厅上首坐着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身边立着同样一身黑衣的女子。下首坐的是身着四品朝服的广东海道副使钱魁重,此人肥肥胖胖,脸庞如同抹了猪油一样,一绺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两侧分坐着负责广东海防的参将、游击、卫所长等一众武官。两名黑衣人虽未着官服,但一众官员却将他们奉为上宾,他们就是紧追小海等人的寻仙使者。堂上坐着的男子,正是胡户科都给事中胡濙的后人,现在寻仙使者的掌印,胡进。他身边的女子是他的妹妹,胡英。
胡进向钱副使拱了拱手:“钱大人,鬼头帮这一撮贼寇,经我兄妹二人历次缉拿,都侥幸逃脱。现在收到密报,他们已经找到当年郑和遗留海外的宝藏,正秘密押运回中国。而且,这伙贼人中有一个叫南小海的,竟然冒称自己是建文后人,妄图纠集海上贼众,老调重弹,威胁朝廷。圣上密令卑职,一定将南小海以及鬼头帮等贼寇全部剿灭,将郑和宝藏收缴充公,以作军用。”
“回禀上差,”钱大人眼珠子转了一下,恭敬地说,“剿灭海贼,是卑职的本分,定然责无旁贷。只是,如上差所言,这帮贼子十分狡猾,屡屡逃脱。现在,听说他们又和西洋的海贼勾搭到一起,实力大增,剿灭他们真是有些难度。”
“是啊!”下面一个千户插话道,“现在广东水师的主力都抽调到闽浙去防倭寇了,我们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
这个千户一牵头,其他人也都摆起自家的困难来。听着众人的牢骚,胡进兄妹不禁怒火中烧。这就是官场的现状,各怀鬼胎,相互掣肘。有油水的事,蜂拥而上;为国分忧的事,能推脱就推脱。但事情还得靠这帮人去做,又不能撕破了脸。胡进耐着性子说:“各位讲的是实情,但此事干系重大,如果让这帮人顺利北返,坐大成势,与倭寇纠合在一起,祸害国家,那么,在座的都脱不了干系。还请大家勉力为之!”
“都不要讲困难!”钱副使喝道,“平时军饷没有少你们的,现在圣上有谕旨,我们就应竭尽全力,以报圣恩。卑职有一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完,低首望向使者。
“有话就说,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胡英实在受不了这油滑拖沓的官场习气,白了钱副使一眼。
“是,”钱副使也敢再买关子,“卑职觉得,虽然我们水师的力量有限,但广东洋面偏僻孤岛上还有些海寇,这些海寇也觊觎着这些宝藏。只要我们招抚有方,或可以为我所用。”
胡进:“你是说,借助海寇的力量来消灭海寇。”
钱副使:“正是。但要处事谨慎,免得处置不当,反而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胡英愤然插话:“上次就说以寇制寇,找来一个什么万山帮,结果六艘船连一艘船都敌不过,难道你们广东水师真的就派不出人吗?”
被一个女子这样驳斥,钱副使顿觉脸上无光,一肚子怒火又不好发作。
胡进赶忙斥道:“休要胡言!是否动用水师,钱大人自有筹划。上次让贼寇逃脱,确实有轻敌的缘故,但这次我们决然不能让他们跑了。”
钱副使尴尬一笑,小心道:“胡姑娘批评的是,上次让贼人逃脱,确实海道衙门有不可推脱之责。但此次我们决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我的意思不是不出动水师,而是多方力量共同调动,以保行动万无一失。”
胡英心中暗骂:“这狗官,不愿意动用自己的家底,却又搞一些名堂来搪塞。”略带嘲讽地说:“希望如钱大人所言,将贼寇一网打尽。”
胡进:“既然钱大人已胸有成竹,我相信此次我们此次定能将贼寇尽数剿灭。不知钱大人的具体计划是?”
钱副使:“卑职的想法是——”然后将计划和盘托出。
钱副使讲完,一游击随即奉承道:“此计甚妙,这帮贼寇绝对插翅难逃!”其他武官也纷纷附和。
胡进:“既然大家都觉得钱大人的计划可行,那我们就按钱大人的部署,迅速行动。诸位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