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国内大局逐步稳定,军备所需减少,这处织造坊便被卖给了私人,用来做布匹织染售卖等生意。
后又因有多处私塾在此落脚,读书人嫌弃出入这里的多贩夫走卒,且人多喧哗,有辱斯文。县衙便在县城其他地方划出一块儿地,并给了赔偿,将这私人织坊挪了过去。
至于早先的织坊,早就被售卖给县城的富贾做了私宅。
孙经纪早先就接到过许素英的嘱咐,让他闲暇时帮忙在这附近物色宅子。他想与陈松打好关系,自然将此事记在心里。
日常有事儿没事儿孙经纪就往这里来,竟还真给他寻摸到三栋还算合适的院落。
第一处院子小一些,是个四四方方的四合院。
院子早年是个老秀才住的,后来上了年纪,只能离乡投奔儿子,这院子就给剩了下来。原本没准备售卖,老秀才还想落叶归根,熟料命不好,一场疾病人就没了。
他那儿子前些时日回来处理丧事,顺便找到牙行,说是以后都不会回来了,托他们将院子卖出去。
因为院子保存的好,院子处处也都是用了心的,售价不菲,要一百一十两银子。
许素英和陈婉清确实喜欢这院子的布置,不管是那架葡萄藤,还是窗下的石榴树,亦或是院子里别有特色的花盆,以及那特意铺起来的鹅卵石小路。
但只这么丁点大小的院子,就要一百一十两,属实太贵了。即便后边能还价,但想来价格也降不下来多少,买这个不划算。
孙经纪也看出来娘俩的心思,这就带着他们去看第二家。
第二家院子倒是不小,宅子看起来也很新。就是有一点不好,这家老两口只有一个闺女,闺女所嫁非人,前段时间被男人打断了腿。
老两口带着闺女过去和离,男方家却不应。属实是抱着吃绝户的心,想着老两口腿一蹬,把这宅子和家财吞了去。至于和离不和离,那都是次要的。
老两口如何想不到这点?
可他们没儿子,也没近亲,无人撑腰。这才偷偷的寻到孙经纪,让帮忙找一个买家,好把宅子卖了。
就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到时候偷偷带着闺女换个地方生活,也总好过一家子在人家手里,被人家手拿把掐。
孙经纪说,“那男人混不吝,若是一般人,我就不推荐买这宅子了,怕后续有麻烦。但陈大哥是县里的衙役,最不惧这些。嫂子,这宅子要价总共一百两,还能还,您看可行?”
许素英和陈婉清疯狂心动,但还有最后一处宅子没看,两人就没吐口。
三人离去时,老两口巴巴的出门来送。看他们愁苦的表情,许素英和陈婉清都不落忍。
待离开后,许素英说,“即便要带姑娘离开,最好也是先办妥了和离。若不然那亲家以拐带的名义往县衙一告,他们就成了逃犯了。”
“我也是这么劝他们的。可他们亲家是铁了心要吃绝户的,岂肯轻易松口?跑就跑吧,树挪死人挪活,到时候名姓一改,日子照样能过。”
许素英没再多说,心里却将这事儿记下了。家暴男不得好死!
不管买不买老两口子的宅子,此事她能帮都得帮。
以前她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不拉一把,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又去看第三家。
这处宅子距离县衙略远,但距离贡院却很近。
宅子也是两进的,有些破,且每间屋子都住着人。
不用进屋,只看院子里埋汰的到处都是鸡屎鸭屎,娘俩就对这院子退避三舍。
孙经纪站在门口喊人,等主人家出来的空挡,讪讪的与两人说,“其实这处宅子我不太推荐。这是一处老宅,家里住着兄弟三个。如今老娘去了,兄弟三人要分家。但都想吃大户,价钱要的高,一口价一百二十两。”
“一百二十两,就这破宅子?他们抢钱啊。”
许素英说出这句话,恰有一个男人晃晃悠悠的在院子里露了面。
男人个子不矮,但是干瘦,瞧那吊儿郎当的样儿,与陈林与几分相似,真是看着就让人心烦。
“买不起就买不起,穷鬼一个。这宅子就值这价,我们不还价。”
看清楚面前母女俩的长相,男人眼睛放光,语气好转一些,“瞧见没有,那边可是贡院。这家里要是有个读书人,以后科考可不用大早起赶路。那边还有孔圣人庙,有孔圣人保佑,家中麒麟子肯定中秀才……”
许素英拉着闺女,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