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爹说了我定亲的事儿,忘给我爹看婚书了。”
李娘子被迸溅起的油花烫了手,疼的龇牙咧嘴,偏不敢出声,只能咬牙忍着。
她知道儿子这是起疑心了,心里就忍不住怨怼说闲话的众人。
但她下午时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现在就不紧不慢的道,“要婚书啊,行,一会儿吃完饭娘给你拿。现在先不忙着看婚书,娘就剩这一个菜了,马上就能出锅,咱们先吃饭。”
李存不知为何,竟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此也好。”
这一顿饭,李存与他娘吃的心不在焉。
往日里别看李家就三人吃饭,但因为李巧心话多,李娘子也事无巨细的关心儿子在私塾的事情,饭桌上语声不断,总是显得很热闹。
而今天,李巧心小兽似的危机感作祟,她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再看李娘子与李存,母子俩险些将饭灌进鼻子里。
那这一定是有事儿了。
李巧心用过膳后,乖巧的收捡碗筷去清洗,耳朵却支棱起来,听母亲与大哥说话。
李娘子道,“存哥儿,你跟娘去堂屋,娘给你取婚书去。”
李巧心多嘴问了一句,“现在取婚书做什么?”
话出口,李巧心的心一突,莫名想到了一女许两家的奇闻轶事。
这件事情里,也有一个李家。
而在这奇闻轶事传出来之前,她娘刚好给她大哥定了亲。
不会吧?
她家不会就是传闻中的“李家”吧?
李巧心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活似一只被八卦撑到的蛙。
李娘子狠狠瞪了她一眼,“洗你的碗,不该操的心别操。存哥儿,走,咱们娘俩去正房。灶房光线暗,多油腻,再弄坏了你的婚书就不好了。”
“好,儿子这就来。”
母子俩相携离去,李巧心赶紧洗完锅碗,跑到正房的窗户外。
正房的窗户上糊着油纸布。
油纸布贵重,多用于富贵人家,平民百姓家可用不起。
现在李家窗户上用的油纸布,还是李存他爹尚在世时糊上去的。但因为用的时间长了,不如早先鲜亮了不说,因为长期的风吹日晒,油纸布上也出现了裂缝。
从这缝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屋内的场景。
燃着蜡烛的房间中,李娘子将烛台递给儿子拿着,自己则去里间的床尾箱子里,取出一个被包裹在红布中的书本来。
书本中夹着一张红纸,这便是李存要的婚书。
李娘子拿着婚书走到儿子上前,将婚书打开。
《婚书》正中两个大字——“婚书”,继而便是正文:
“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妨两咏关雎,雅歌麟趾。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互助精诚,共盟捞汇鸳鸯之誓……”
李存无心去看婚书上的套话与祝词,他的视线从前边一扫而过,匆匆落到最后。
那婚书将近末尾的地方,写着两个人名,一个正是“李存”,另一个,李存待要细看,李娘子惊呼起来,“你这孩子,你可小心点。这是婚书,要是让你烧着了,我去哪儿再给你定个媳妇去?你拿好了蜡烛,哎呀,那烛泪要落下来了。”
李存闻言,被唬了一跳,赶紧将手中的烛台往一边挪。
待挪走了烛台,他侧首再去看,却见他娘正仔细的将婚书折起来,递给他,“不是要给你爹看一眼,你快去你爹的灵前上柱香,让你爹也瞧瞧吧。”
李存看他娘如此坦然的模样,再回忆方才脑中闪过的画面。
他方才只看清了“陈婉”两个字,最后一个字因为娘叫喊出声,他跑了神,没看清。但一个月字他却瞧见了。
陈婉清的清字,下边可不是有个“月”?
如此,此事该是没错了。
李存心头一定,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心里依旧痒痒的厉害,想将婚书展开来,仔细看清楚那三个字,但又唯恐如此做伤了他娘的心。
不过,观他娘姿态放松,眉目舒展,此事断不会有异。是他听了那些闲话心思作祟,把他娘想偏了。
李存此时对他娘心存愧疚,加上李娘子发现了窗户纸的缝隙里有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察觉到不妥,转身要逃。
李娘子气急,端着烛台就去追。
“作妖的李巧心,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