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黄瓜、豆角、茄子秧子都清理了,如今撒上了白菜、香菜和菠菜的种子,上边还盖了厚厚一层稻草。
等到来年开春,这些青菜就如那雨后春笋一样嗖嗖长了起来。
这些菜也不是留作自家吃的,而是准备卖去县城酒楼和富贵人家的。
物以稀为贵,别看只种了六七分地,养护得当了,几两银子轻松就得了。
就在这片菜地旁边,还有一行白萝卜。
萝卜今早被挖了出来,一个个挺着白胖的肚子躺在地上。
如今就见赵璟穿着长袍,将一个个白萝卜去掉或青或黄的叶子,再将白白胖胖的萝卜,放在一旁的背篓中。
这是准备背到前院去的。
稍后或切片晒成干,冬天炖菜吃;或是直接腌成咸菜,一早一晚做那下饭菜;再不济,就送到地窖里存放,轻轻松松可以吃一冬。
一直藏在云后的太阳,此时终于冲破层层密云的封锁,从厚重的云海中跳出来。
金光瞬间撒遍整个大地,给万物镀上一层萤辉。
那站在煌煌日光中的少年郎,眉眼朗润干净,衣着朴实无华,整个人却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
他察觉到她的到来,挺起身,拍拍手中的泥土笑看过来,“阿姐。”
陈婉月点点头,看着赵璟,赵璟似不好意思,微侧过面颊去。
晨光洒下的光线太过绚烂,将少年郎耳后和面颊都映红了。他皮肤白皙,下颌棱角分明,那一抹红恰似日光点缀在无暇的天空,一时间显的愈发明晰。
他的无措与慌张是如此的生动,便如他这个人一般,即便少年老成,稳重自持,此刻却又无比的鲜活。
两人都沉默起来,空气便突然显得安静。
到底是赵璟轻咳一声,主动开口说,“阿姐往后退一退,这边土松,别沾你一脚泥,我这就过来。”
陈婉清闻言果真往后退了退,待再抬头,就见赵璟已经在距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站住了。
这个距离把握的恰恰好,既不会太远,显得生疏,又不会太近,让她感觉逼仄。
陈婉清看见赵璟搓去指上的泥,后知后觉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擦一擦。”
赵璟摇摇头,笑着说,“算了,我手脏,再把阿姐的帕子弄脏了。”
“脏了再洗就是。”
“还是算了,我已经毁了阿姐一条帕子了,若是这条也弄脏了,怕阿姐恼我。”
陈婉清想起那条给他擦血的帕子,帕子当时给他包扎伤口用了。他当时回了一趟家,等回来后,包扎伤口的就换成了另一条帕子。她那条帕子,怕是又湿又血,已经被丢了。
一条帕子而已,陈婉清并不在意,只是,陡然想起了璟哥儿的伤口,她突然有些提心,“你手今天上药了么?伤口还没好,你别干活了,省的伤口崩开。”
“不妨事的阿姐,我有注意,用力时很小心……阿姐,我知道你无意嫁人,但陈家与赵家姻亲连着姻亲,却不好直接决裂。家里长辈看中了你,想让我们结成连理,固然是不想事情闹的不可收拾,让大部分人难做,二来,也是真心觉得你好,我若娶进门,乃是我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话题突然就从伤口,转移到婚事上。
赵璟这个转折太过突兀,直接打懵了陈婉清的头。等回过神后,她面上便多了几分不自在。
但她还是抬眸看向赵璟,直直的看着他,听他会继续说什么。
就见赵璟诚恳的对她一揖,“家中长辈让阿姐为难了,我这厢与阿姐赔个不是。阿姐若当真不喜欢这门亲事,我便去长辈们面前推辞,只道是我要专心科举,目前无心成亲。”
陈婉清幽幽的接了一句,“若真如此,你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赵璟面色一讪,后又一笑,“反正我若咬死了,长辈们也不会故意为难我。倒是阿姐,我说句不好听的,您别恼我。李家做出这反复无常的事儿,让阿姐作难,但阿姐年岁渐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便是阿姐今天不应我家的求娶,明日也会有王家、李家、孙家来求亲。这些人烦不胜烦,与其浪费时间精力去应付他们,阿姐不如先应下我的亲事。”
“一来,我娘孱弱,妹妹懵懂,他们不会无事生非,令阿姐烦心。”
“二来,阿姐也可趁此机会,琢磨后路,只当这段时间是过渡。之后,若是觉得家里还好,阿姐便留下来,若觉得在家中待得不舒服,阿姐是想和离,或是其他,我都应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