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了那些满口脏话的水手外,尤兰达的离去让几个人多少有些伤感——这一点,萝丝表现的最明显。
“我还以为她会成为我们之间的一员。”
“这正说明你不够有智慧,范西塔特。”
仙德尔在煮一壶茶。
给罗兰煮的。
已经盯了半个小时。
——萝丝总觉得这女人对待和罗兰有关的一切时,就像伦敦西区的业务员对待最乐意付钱的买客一样:
专业,认真,不吝唇舌。
就是‘标准’的不像个‘正常人’…
她整天没有别的事儿可干了?
“在我见到尤兰达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她不会留在伦敦。”
灰发少女坐在小板凳少,借着蒸汽搓揉那双软手。
“她太正常了。”
“有些评价可以不必带上我,克拉托弗。我是个正常的女人。”
仙德尔抱着腿,凝视着湖蓝色的茶壶轻笑:“正常到为了偷窃能付出性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爱好。”
“显然,尤兰达就没有——更何况,我不认为她将这些白莲教徒赶上一艘永不返航的船…”少女压低声音:“是为了让他们的尸体成为海洋生物的粮食。”
仙德尔说准了。
尤兰达还是软弱。
或者说,没有办法绕过长久以来自己为自己精心构筑的虚伪良知。
她是个正常的凡人。
不适合她们。
“她愚蠢的就像我们的百姓一样:那些趾头缝里沾满永远洗不干净的腐泥的工人们,那些红着脸、垫着脚,在陛下巡游中喊破嗓子的优秀爱国者们——”
少女用手垫着下巴,仿佛不谙世事的孩子般注视眼前不停喷出蒸汽的壶嘴。
“他们花标准价钱买残次的面包,缴高昂的税享受生而为人天生该有的阳光与空气。该平坦的石路修了又修,谁的女儿在工厂被强*,谁的儿子糟了牧师温柔的轻抚——”
她挤压喉咙,学着那些人讲话:
“‘但我们的女王完全不知情!这些坏事、恶事,她完全不知情!
路面的塌陷,传不到宫殿里!
伤害孩子们的…她整天有处理不完的国家大事!
没有任何一件伤害民众的恶行,是经过了她的批准!
就像有些极端分子,在报纸上宣扬的、那所谓令人不耻的烟膏——她完全不知情!有人蒙蔽了她!
蒙蔽一位向往艺术、纯洁、天生高贵的女士!’”
仙德尔的声音轻快,将那些智慧不及水牛、作用却相差无几的蠢东西的样子模仿的活灵活现。
天真的孩子并不会像成年人一样掩饰自己的残忍。
“在我看来,尤兰达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仙德尔认为她很蠢。
因为罗兰·柯林斯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