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整了姿势,侧着身,蒙住头,抱紧情报。
他说我成功了…
队长,长锥,护士。
在午夜的钟声中,他一直这样念着,直到被酣眠之神领去祂的国度。
…………
……
“鼹鼠,长锥,乌鸦。你好像真不怎么会起名。”
另一间屋子里。
三位并未牺牲的间谍重新碰头了。
金斯莱板着脸,企图用眼神杀死他这混账朋友——长锥?凭什么他非要有这样的代号?
弗洛伦斯掩唇轻笑:“我认为我的代号不错。”
金斯莱顿时泄气,嘟囔:“我就不喜欢这个…”
罗兰梗着脖子说自己还叫乌鸦呢,金斯莱便立刻回击,说那是大众对你们的一致称呼,并不能因为你给自己起名叫乌鸦,就可以给他起‘长锥’的外号——
弗洛伦斯已经习惯了。
这两位先生的智慧时高时低。
危机时就高。
除此之外,都低。
特别是一些在她看来无足轻重的小事上,他们,或者男人,似乎都有着极其高昂的胜负欲——女人就从不轻易发起明面上的战争。
除非她们参加宴会时,遇见了一位模仿自己打扮的女人(双方都这样认为)。
“行了,两位,还有其他人在场呢。”
弗洛伦斯嗔似碰了碰金斯莱的胳膊。
在场的第四个人笑着讲话了:“我并不介意,并且,非常愿意再听上一阵。”
办公桌上摆着一只地球仪。
两件小臂高、三油灯宽的雕塑:是心脏和人的肺。
男人背后的书架又高又厚,类似罗兰幻想中的、贝翠丝的钱包一样——被塞得满满当当。
他挤着一枚单片镜,银链闪闪发光。
穿着高收领衬衫,椭圆脸,没有胡须,头顶正中心的棕发向四面八法褪去,露出聪明的、能够反光的陆地。
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
算不上老,也不能用年轻。
他叫威廉姆斯·詹纳。
贝特莱斯皇家医学院院长。
也是在阿米莉亚的「乐园」案登报后,唯一一个向弗洛伦斯发出邀请函,而不是采访信的人——顺便,有太多记者想要采访该案件中唯二暴露姓名的金斯莱和弗洛伦斯。
可惜前者整天龟缩在自己的侦探所,和吃灯罩(最近又开始对室内鞋感兴趣)的宠物狗斗智斗勇,后者则寄居在审判庭附近的旅馆里——记者们虽然胆大包天,可却不想亲自试试人和蜡烛的区别。
威廉姆斯·詹纳先生。
他给弗洛伦斯发出了邀请:注意,只是邀请。
他注意到了弗洛伦斯的一些‘并不恰当’的言论,注意到她并未借乐园案敛财,把自己扔进最鲜亮也狰狞的餐桌上,让阔绰又无聊的先生女士们分尸她的过往,咀嚼她的灵魂与血肉。
她只说了几句,匆匆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