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倒不在意什么邀请不邀请——他和伊妮德的关系就注定了自己会在哪。
“军情局是什么地方?”
“一个号称保护帝国不受入侵,实则多数迫害自己人的血狱。”
罗兰哦了一声,讲了个冷笑话:“就像审判庭?”
这话可让彼得·赫勒彻底破功。
他跟着仙德尔发出低低的笑声,在约克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回过头,用胳膊肘顶了罗兰的肩膀。
“我现在明白,费南德斯为什么总说希望你是个哑巴了。”
“他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希望。接触久了您就知道,他像个头一次翻开违禁书籍的孩子。”
“我和他接触的确不多。”
彼得·赫勒说:“刀刃也一样。”
提到这两位,包括自己,老绅士就有些感慨。
“你好像天生就招人喜欢,才加入多久?”
他可清楚,对罗兰的好感绝不因为伊妮德·茱提亚——在他们清楚‘不论恋情’前,就已经认可罗兰了。
哦。
倒是有个人坚定不移地讨厌罗兰。
“瓦伦丁算得上我们那位至高无上手中最趁手的宝剑,没有之一。虽然我不清楚伊妮德大人与她的关系,但能容忍脑袋像孩子一样天真,发着孩子一样怒火的,也唯有瓦伦丁了。”
“这位倒是立场坚定,从一开始就是。”
彼得·赫勒随口说着,又道出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你应该和他早有联系。”
“谁?”
“瓦伦丁。”
“我从不认识这样的人。”
“我是说,和他身边的——你还记得,有个人声称绝不参与这次搜捕,却又响应了号召…”
罗兰脚下一顿。
“朱莉女士?”
彼得·赫勒的声音像午后无风的蒲公英伞冠,于黑暗中缓缓沉降:“啊,确切说,她的全名是…”
“朱莉·瓦伦丁。”
罗兰默了默:“…听起来,她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父亲。”
“我很高兴你没有往情人和妻子那边猜,”彼得·赫勒声音中带了笑意:“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其实,她根本——哦,我们到了。”
鞋跟在平坦的石板上敲出休止符。
一扇被扯断铁链的厚拱门。
浓郁的腐臭味呼之欲出。
在忽明忽暗的油灯侧上方,那个本该悬挂鹿首的铁钩上,正挂着一颗男人的脑袋——他表情狰狞,整张脸被鲜绿色的血管覆满,双眼下留有汁液般干涩的泪痕。
他的躯干被拆成好几段,零散摆在门前。
“瓦伦丁先生的说服方式别具一格。”
彼得·赫勒抬头张望了半分钟,又在学徒的疑惑中绕着门廊敲敲打打,来回转了一阵。
手提的油灯吹散脚下累积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