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了她半晌,长长地叹气。
“少发表你愚蠢的意见吧,孩子。”
她当然不能告诉女儿,没有她父亲的同意,那条街上的铺子可不敢随意涨价——显然,这个‘同意’,价值不菲。
“也别跟那些什么‘先进’、‘新时代’的不清不楚的党派胡混。你父亲为你花那么些钱,是为了要你找个称心如意的丈夫,有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小淑女不耐烦了。
她就不爱听这些话。
就在这时,车厢忽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嘭——!
一声巨响。
随着车夫勒紧缰绳,马儿开始不安的原地踏了起来。
母亲用眼神示意女仆拉开帘子,将玻璃窗向外推拧。
伸出个脑袋瞧了瞧。
“…可热闹了,夫人。”
小女仆说。
“我还不知道剧院热闹?”
母亲心说就不能要她自己选仆人。一个个蠢得像不该从蛋壳里出来的小鸡崽。
“是有一伙人…”小女仆再推开窗,将脑袋伸了出去。
“是猫儿!小姐!是猫儿!”
她当即叫了起来。
一伙人拦路…也不算拦路。他们披着斗篷,拎着小笼子,沿街向路过的马车兜售:接近剧院导致的交通拥堵,给了他们许多不由分说的售卖时间。
很快。
这伙人就来到小淑女的车厢前了。
“买一只吧!小姐!”
年轻男人提起手里的笼子,又紧推着跟在身后的个个男孩,让他们也举起来给车厢里的贵人赏看:各样花色的,多数都是幼崽。
“猫儿能除鼠患!小姐!夫人!为伦敦的市民们尽一份力吧!”
他嚷嚷的声音不小,引得周围湍流纷纷侧目。
母亲本想要阻止,却听男人又说:
“我们是萨维兄弟会下的除鼠分队,小姐!我们保证,每得一笔,都分出一半给下城的穷苦人!弥抚伤痕!重建家园!”
他这样喊着口号,也让其他孩子们跟他一起喊。
“弥抚伤痕!重建家园!”
小淑女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这是一桩多么可怜,又多么伟大的事啊!
“妈妈。”
她咬了咬牙,强从绣着玫瑰的浅粉色夹子里摸出几枚先令,想了想,又往手心里捏了枚金色的。
一并交给女仆,由她递了出去。
“我多救几个!”
她也提高了声量,仿佛就在人群湍流中,就在一双双不知从哪射来的视线里:她能感觉到灼热的荣誉与尊敬死死烙在她的脸上。
她脸儿发烫,灵魂却飘乎乎到了东区,到了废墟里,到了被梁木砸瘪脑袋的孩子的尸体前。
她的道德于这几枚硬币中凝实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