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兰全身沐浴在这渐斜的阳光中,但她只觉得寒冷,浑身发抖。她不知是自己失血过多,还是心中绝望导致的这般。
听到陆归尘的问题,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滚落,声音带著惊惧后的虚脱感:
“你上次来访时,我们验过那灵猫的血,內蕴奇异灵物,远超寻常,我们当时就疑心它吞食了某种罕见的三阶灵物。”
“为何是三阶不是二阶或者四阶”陆归尘追问。
“食灵猫虽有『食灵』天赋,但炼化灵物有其极限,与它自身境界和灵物的阶位息息相关。
二阶灵物,或可引发血脉异变,但绝无可能让它的筋脉、丹田拓展至常理的两倍有余…咳…”
她顿了顿,努力凝聚精神:
“至於四阶或以上的灵物…其中蕴含的磅礴灵力,对它那孱弱之躯而言,更大的可能是爆体而亡,而非缓慢炼化吸收!
况且…四阶灵物何等珍稀故而…我们推断,最大的可能,便是三阶之物!”
陆归尘略一点头,“很好。那么,即便如此,一只一阶食灵猫,血脉再特异,对你青鸞宗而言,难道不是轻易便可寻得替代何须你如此煞费苦心、鋌而走险”
“因…因为…”周綺兰眼中挣扎更甚,“我大师兄的伴生灵兽,那只宗门赐下的红鸞幼雏,体內亦有一缕相似的灵光。
它的晋阶之路,也同样艰难无比,需要庞大的灵性血肉!若能得你那只猫的奇异精血,或能...”
“是吗看样子仙子是不愿意说实话了。”陆归尘笑容渐冷,挥手拍了拍周琦兰左腿上的金剑,“那就不要怪我带著你或者你的尸身去见见世面了...”
“嘶...等等!我说!”周綺兰崩溃了,声音嘶哑急促,“陆道友,你能答应我不去寻上我师门吗”
“那就看仙子说的够不够真,够不够多了”笑容重新爬上他的脸庞。
“我师兄的那只红鸞,它血液里有跟你猫血相似的灵光!如果灵猫误食了什么灵物,它的血肉里应该还有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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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不肯定吞噬类似精血是否有效,可…可这至少是个方向!一个渺茫的机会!我想帮他搏一搏!”她边流泪边解释道。
陆归尘目光中带著不解,看著那美丽的脸庞,如同看著一个白痴,声音陡然变大,觉得此趟全是无妄之灾:
“你没有脑子吗!为一个虚无縹緲的可能,便行此险举所以,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
“不!不是的!”周綺兰猛地抬头,眼神带著孤注一掷的悲凉,“是我大师兄他…太憋屈了!
自师祖在天泽海失踪,他在宗內步步艰难,资源被处处剋扣,偏偏那只红鸞晋级又异常艰难,几乎断了他道途!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他一把!哪怕多一丝可能!”
陆归尘沉默了下来,缓缓起身。目光越过眼前痛哭流涕的女人,投向天际那轮愈沉愈低的斜阳。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璇璣宗。他想起了那个在青樱树下陪著他长大,给他熬了无数次白粥的壮丫头。
若是他陆归尘身处此境,山穷水尽,道途断绝,青樱,怕也会如此不顾一切,行此险招吧只为了那看似虚无縹緲,却承载了全部希望的一丝可能。
他无法抗拒地相信了这个最为荒诞,却又最贴近人性底色的理由。
良久,陆归尘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我信了。我再问你,你师兄那只红鸞,其血脉中的灵光是天生即有,还是后天染上的”
周綺兰陷入短暂沉默,似乎在仔细回忆,片刻后才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可能性更大的是后天所致。我记得,当时同批从宗门获取红鸞雏鸟的,一共有四位弟子,各得一羽,说是同一母鸟所孵。
大师兄后来察觉红鸞异状,曾暗中查访过另外三只,结果,都无此灵光显现!而且它们的晋级速度,也比大师兄那只快上许多!”
“今日之事,你那大师兄杜惊鸿,可知情是他的意思吗”
“绝不知情!”周綺兰猛地摇头,“陆道友!你信我!我师兄,他根本不许我再追查此事!他有更棘手的麻烦要处理。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我只是想帮帮他!陆道友,你信我呀...”
陆归尘听著她近乎绝望的呼號,凝视著那大日,那个右臂粗壮脸蛋红红的丫头的影子再次在眼前跳出,心头竟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我怎么可以共情我的敌人呢”他无声自问。
目光转回时,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已消失殆尽,唯余一片森然。
“最后一个问题。”他声音低沉,“你们青鸞宗既以御兽立派,底蕴深厚,那你可曾听闻过『明灵血脉』”
“明灵血脉”周綺兰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努力思索片刻,颓然摇头,“从未听说过。”
忽然,她像是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