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穿出护山大阵,往东北缓行。
陆归尘回望宗门,山门处依旧金光一片,天嵐峰高耸入云,青焰山隱於云雾之中。
他轻轻摇了摇头,心道“也就两年”,便往船头驾驶舱而去。
舱內,明玉琢正手握一块金色玉简,施法插入墨玉操控台的卡槽,並对著身边的林素良做著讲解。
见到陆归尘进来,她便笑道:
“师叔跟著你沾光,这还是第二次坐雷光舟呢。这可是祖师爷当年,专门给他爱徒亲手炼製的三阶法驾呢。只可惜...
“我在宗史里读到过那段惨事,有关璇璣宗第二代大弟子杨承宗前辈的陨落,师叔但说无妨。”陆归尘回道。
明玉琢收起了笑容,轻声道:
“史书里都是寥寥数笔,掩盖了太多实情。祖师爷创宗之后才收徒八位,其中三位真传都是一时人杰。尤其大弟子杨承宗,无论修行还是炼器天赋,都可谓横压安兴千年。”
陆归尘目露沉思,问道:“听闻他是和陈师弟一样的直觉天才我意思就是凭著感觉就能找到最对的炼器方式。”
“是,但胜过小玄子不少。就算和你比,如果没有浑天炉出世,让你被丹道那帮人捧成万年奇才,单单只有窥玄鉴,他那时的风头是稳稳压过今天的你。”明玉琢脸上隱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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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丝笑意却又隱去,她的声音变得清冷:
“那年就是在这条航线上,不过是从清玄城回宗的途中,杨承宗和另外两位真传,以及一位筑基护法,十四名內外门弟子遭遇伏击,无一生还。”
陆归尘知道她把数字记得如此清楚,心中定是有太多不平,便接著问道:
“后来內祖师爷当年查出什么来了吗”
明玉琢接著说道:“祖师爷当年亲临事发的天沧江畔,只带回几片飞舟残片。
此后追查了十余年无果,而坊间都传是天沧江一伙劫修所为。
祖师爷虽然亲手杀了那伙劫修,但我宗上下都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凶手。”
“那当时这座雷光舟在哪”林素良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个关键点问道。
“当时雷光舟才炼製了八九成,传闻祖师爷为此伤了道心,一直责怪自己没有早点將这飞舟炼製出来。早些炼製出来,也许就没有那场惨剧。”明玉琢回道。
“只能说多出不少逃生的可能吧!如果当时已有这法舟,伏击的人就不会止於筑基之境了。”陆归尘摇了摇头道。
明玉琢没有反驳,继续说道:
“后来祖师爷又费了十多年,將这座法驾做了全面的提升。
如今,驱动阵法全开时,遁速能媲美金丹后期修士;防护法阵全开时,相当於一座三阶中品的大阵,灵石耗尽前能硬抗金丹修士。”
林素良目露出惊嘆:“这样说起来,宗主的法驾也差远了吧”
明玉琢终於又笑了出来:“这是自然,雷光舟可是金丹后期炼器师炼製出的特殊法宝,而不是法器和灵器。”
陆归尘听到这句,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前胸,感受了一下背心甲。
祖师爷应该是以三阶炼器师的身份刻下二三两阶符阵,以供筑基修士藉助灵石驱动这飞舟法宝,而自己则是以一阶身份越阶刻下二阶法阵。
但原理完全相同,都是以低阶修士驱动高阶法器。
才想到此处,他驀然惊醒!
但他又瞬间隱藏住自己的心忧,不露任何表情,只是心中暗嘆:『不知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炼器师走在这条路上我需要在筑基之后,儘早拆解这法宝。』
“当年祖师爷炼製完毕后,就立下了宗规。雷光舟为宗门大弟子专用法驾,宗主长老皆无权使用,只是平时都放在璇璣殿由宗主保管。”明玉琢的声音不曾停下。
“那大师兄最多也只能使用十年等到下次大比就要换人了”林素良接著问道。
“道理上確实是这样!不过我璇璣首徒很少出外行走,走得不远的话也很少动用,多半时间这法宝都束之高阁。
当时,祖师爷还立下另一条宗规,就是真传不得同时出行。
林丫头你也是真传弟子,按理是不能和你大师兄同行的。”
“我这些年读到的宗规里,都没有师叔说的这两条啊。那这次为什么又让我同行了”林素良露出困惑的表情。
“器盟点名了大比前三要去两人,长老们为了確保你大师兄和陈师兄有一人留在宗內,才不得不如此。
至於宗规,等你晋升长老了就能读到更高阶的,就像修行功法一样。”明玉琢解释道。
陆归尘一边听著,一边想著祖师殿牌位上,立在最高处的那个老人。
在生命最后百年,那位老人该是怎样的心哀,自己最看好的传人就那样先他而去,而他连仇人都没有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