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人留著漂亮须的唇边掠过一丝微笑,向路明非点头致意。
他的瞳孔是绿色的,但跟一般的绿瞳不同,晶莹剔透、带著神秘的异域风情,像波斯猫,但更像林中独行的猛虎。
两个人目光交错,龙血在路明非的身体里鼓盪,他听到这傢伙的心跳汹涌而急促,这意味著他时刻处在绝对警惕的状態,立刻就能进入拼死的搏杀。
隨后那扇红木釉面的大门在路明非身后缓缓关闭,扑面而来的冷气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校长办公室还是路明非记忆中的样子,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木香味,放眼望去都是老木头油润的光泽,足有两层高、顶到天板的书架和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油画充斥四壁,书架上摆看成套的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
曲曲折折的木楼梯和脚手架把整个空间分割了,一小块一小块,拥挤又並並有条。
办公室中央是巨大的天井,天井上方则是磨砂的毛玻璃,阳光透过那些毛玻璃落在路明非的身上,微微的暖意驱散了些微森寒。
天井下方的橡木办公桌后面,带著玳瑁眼镜的老人穿著格子衬衫正在往骨瓷杯里倾注腾起绵密蒸汽的红茶,昂热对路明非的出现並不意外、甚至有些欣喜,他温和地说:“让你单独来这里进行考试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有些仓促,没想到你还是准时到了—快请坐,明非。”
撒了玫瑰露的鬆饼被推到路男孩面前,路明非耸耸肩,捧著瓷杯抿了一口红茶:“刚好走到英灵殿,就过来了。”
“看起来你刚和我们的狮心会会长碰了面,这可真是值得纪念的瞬间啊,新老领袖的擦肩而过,时代的变迁——.”昂热在那张木製的座椅里坐下,往自己的咖啡里掺了威土忌,满脸的感慨,甚至很有些装模作样的指了指眼角。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面前还放著一份没来得及收起的申请书。
是关於校长奖学金的,全篇中文,唯独署名那一栏是abdulh.abbas。
阿下杜拉.阿巴斯。
路明非回望自己来的方向,现在那里的大门已经完全合拢了,中东人的背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我以为阿巴斯是名。”他回头,微笑著看向昂热。
“知识面很广嘛,听说你以前在高中时的成绩和学习能力在你们那所学校也是断档式的碾压,现在看来s级的血统果然非同一般。”昂热满脸惊喜,他伸手收回了阿巴斯的申请文件,推了推眼镜,“我的狮心会会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直到他十二岁正式开始接受系统性的教育之前其实他都没有名字。”
“孤儿么—”路明非点头,“这么说这位会长师兄应该是个虔诚的伊斯兰教信徒”
“去年圣诞节他给我送了一双羊毛袜子,这么看来他也不是那么虔信。”
路明非点点头,仍旧面带微笑:“懂了。”
阿下杜拉在阿拉伯语中的含义是安拉的崇拜者”,由前缀阿卜杜abd、也就是僕人,
和拉ah、即真主组成。
这个名字在伊斯兰文化中具有深厚的宗教意义,常用於表达对信仰的虔诚。
仅此一点路明非就丟掉了认为阿巴斯是龙王的可能性,至少削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的程度。
真正的龙王、哪怕卑贱如悖逆者赫尔佐格,也不会在哪怕面对死亡时自称为谁谁谁的奴僕。
他们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谁敢將他们视作臣子
但也並不就意味著阿下杜拉.阿巴斯彻底洗去了迫害楚子航的嫌疑,现在在路明非看来这傢伙很可能就是某个自称真主的龙王的臣下,甚至很可能是一条隱藏成混血种的次代种。
再加上这个人孤儿的身份,真是把嫌疑加到了最大。
“距离考试开始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来聊聊天、谈谈心,那么,明非,你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和那位来自中国的贵客认识的么”昂热面含微笑,双手十指交叉,托著自己的下巴。
听老傢伙谈起媧女,路明非居然悄悄鬆了口气。
说实话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其实已经相当匪夷所思了,自我觉醒、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还有在初入混血种世界时表现的平静和淡然即使已经刻意想要让自己显得更震惊一些,比如看到昂热念诵时间零的时候发出一声惊嘆说我草里番神技,可路主席毕竟已经经歷过一次了,再装也装不出来,更何况是在昂热这种老狐狸面前。
在进入这间办公室之前路明非其实还蛮担心他推门就被一把重机枪顶著脑门儿,隨后昂热阴森森地钻出来说“老实交代吧我们已经知道了,把你在未来看到的事情全他妈说出来。”
他就算不想实话实说也没用,学院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吐真剂、精神系言灵、毫无人权的严刑逼供
一个知晓未来很多年会发生的事件的学生对校董会来说意味著很多东西,权利、財富,甚至提前对哪位美国总统候选人下注,世界都会因此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