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后两个人沿河滨步道走路回酒店,夜间的芝加哥河潺潺流过,光污染严重的今天居然还能在芝加哥这样的国家大都市抬头看见铺满天际的星空,河水中倒映著绚丽的、琉璃般的光。
夜风掀起苏茜的碎裙摆,路明非赶紧强迫自己挪开目光,找了个话题说:“我有个朋友,以前在这附近遇到个巴塞隆纳艺术家,给他和他女朋友画了幅素描,结果被收了两百美刀。”
“莫非你朋友遇见的艺术家是巴勃罗.毕卡索”
“好耳熟的名字……”
“立体主义画派的创始人啊,巴塞隆纳最最最久负盛名的画家,可惜已经与世长辞一百多年了。”苏茜和路明非並肩,风吹她的发梢,洗髮露的香味弥散出来。
“这么说来我那朋友遇见的一定是毕卡索的幽灵了。”路明非一脸严肃,“如果还能偶遇的话我希望毕卡索先生务必帮我给贞子小姐带个话,从我的电视机屏幕里钻出来的时候请一定要穿我最喜欢的超短裙。”
“有什么说法”苏茜愣了一下。
“只要胆子大贞子放產假。”路明非义正言辞。
苏茜咬著牙子憋笑,她伸手去戳路明非的脑袋,装作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小小年纪不学好!”
“哪有,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革命者,国际共產主义的接班人,还不是为了洗涤贞子的身心”路明非把脑袋枕在手上,嘴里叼著一根麦芽,仰头去看远方芝加哥河出海口上方海天相切的那条银线。
他在想,终於,马上就踏入卡塞尔学院了。
那个隱藏在歷史中的大幕即將揭开,埋葬在尘埃里的战爭就要重新降临。
他们所能做的唯有一往无前。
而苏茜愣愣地望著路明非的侧脸,星光映照他深邃的眼窝,那双一向没精打采的眸子里倒映著满天闪烁的星星。
她永远不会告诉这男孩刚才看电影银幕上玩具们手拉手滑向焚化炉时,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角。
像抓住某个可能终將被夏季暴雨冲走的秘密。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能藏下一整个没说出口的夏天。
——时光荏苒,假期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转眼就来到了预定开学的八月中旬。
苏茜早早就硬拖路明非逛遍了这附近的各大商场,大包小包衣服鞋子零食甚至工艺品,全都打包得方方正正塞进纸箱子里用学院的行李託运服务提前一步送去了山顶校园。
话说原来卡塞尔学院居然一直都有行李託运这种相当便民相当old oney的服务,可路主席只想暗骂一句妈个逼为什么我踏马是s级却从没享受到过。
骂完之后还是只有老老实实走申请流程,在学院的官网上填表。
好在loews hotel是校董会的產业,他们只需要把表格填好很快就会有服务生屁顛儿屁顛儿跑上来收走打包好的行李,然后送去车站用1000次快车託运到终点站,到了学院会有校工部的大肌霸兄弟帮忙收好。
於是到了从酒店出发的时候不管路明非还是苏茜居然都是一身轻巧,不像其他出远门的孩子那样带著大包小包风尘僕僕满脸茫然,反倒像是去踏青的情人。
苏茜换上了质感极佳的收腰衬衫和深蓝色的百褶裙,脚下踏著一双在阳光下有点刺眼的小白鞋。
这么长时间路明非已经和苏茜混到了很熟的地步,每天夜里他衝过凉后就顶著本书靠墙练站姿,苏茜则穿著露出双腿大片白腻的睡衣敷著面膜切好水果用叉子一块块餵到路明非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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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苏茜上厕所忘了带纸也会叫路明非送去卫生间。他们的门也並不上锁,隨时想进就能进,好几次夜里苏茜睡不著都来找路明非聊天,他们分別穿著睡衣和睡裙站在能被芝加哥河上来的风吹到的露台,望著河畔两岸通明的灯火和那些深夜也不熄灭的大厦,像是眺望被宝石点缀的圃。
行李也是他们一起收拾整理的,路明非在妹子的箱子里见到她从国內带来的换洗衣物,都相当保守,甚至少有能露出肩膀的衣服。
可这些天苏茜在他面前尽情肆意展示自己女孩青春时的资本,露肩露背的衣服买了一大堆,丝袜高跟鞋也成了屋子里常见的物品。
酒店经理脸上带著諂媚的笑容一直把路明非送到地下停车场,这是个鼻樑极高的犹太人,西装笔挺,路明非看见过他点燃自己的黄金瞳,不过色彩相当黯淡,应该是个血统可能够不了进入卡塞尔学院进修的低阶混血种。
毕竟是精英培养机构,怎么也得c级才能在家族的支持下进入学院深造,野生混血种的话一来暴露在学院的视野里、二来血统至少得超过b,否则都不会接到来自招生办的电话。
这也正常,混血种社会的庞大超乎想像,够年龄的应届生成千上万,要全部招进学院那么个小地方也装不下,总得有些筛选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