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墓穴,我们看到的是吴越王钱鏐的尸身和他的坐骑。”媧女轻声说,“看那件铁甲,护心镜的位置有钱鏐的封號吴越。”
路明非看向那个神威俱足的骑士,如果他並非活灵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类那一定是个巨人。
巨人胸口护心镜的位置居然真的能看到隱隱约约的金字。
“你意思这里是钱鏐的墓葬”路明非问。
“是,这个活灵应该是钱鏐的骨骸锻造,那匹马是他在钱塘江里镇住的龙拼出来的。”媧女说。
路明非觉得世界很幻灭,“就那个写出了陌上开可缓缓归矣的钱鏐”
“如果我们家的记载没错的话……”媧女眨眨眼。
路明非的歷史不好但唯有一点,作为曾在陈雯雯手下文学社中最用命的大將,上至诗经秦风下到《情人》这种中產阶级女白人最喜欢的无病呻吟,路明非都能信手拈来。
钱鏐这人虽说是个诸侯,但深情,对老婆极好极温柔,所以能写下那样的绝句。
在路明非以前的想像中钱鏐应该是和李煜一样没什么武力值的瓶天子,尤其吴越国先后尊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和北宋为正朔並接受册封,儼然一边陲诸侯状奉天子詔,想来和面前这威严赫赫的骑士根本就半点不搭边……
“后梁开平四年,钱鏐亲率军民修筑捍海石塘,潮水昼夜衝击,钱鏐遂命工匠铸三千铁箭,於八月十八列阵江边,挽弓射潮,他怒斥潮神说潮若再至当以箭射汝,连发数箭入江,潮水顿止。”媧女解释说,“他射的不是潮,而是龙;他说自己是龙裔也不是吹牛逼,五代十国那会儿钱鏐是神州大地上最猛的几个混血种之一,甚至他可能根本就是条真龙。”
路明非看向和他们隔著湖水遥遥相望的骑士,从这个活灵的身上感受到远比蜷缩在他们面前的那条龙强大十倍百倍的威严。
“他从钱塘江猎的那条龙,是初代种么”他问,那种威压从敌人身上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时来自灵魂的刺痛,真是……叫人发自骨子里的生寒。
如果骑士胯下的那匹战马其实是由一条龙的龙骨拼凑出来的,它甚至即使已经死去千年仍旧能够用余威压制另一条龙使其瑟瑟发抖,那他在龙族中的位阶到底该高到什么样的程度
“不是,龙王没那么容易被杀死,但应该是条很久远的古代种、次代种,它的力量能够在江河中掀起淹没沿岸田地的大潮、在它的治下钱塘江远比歷史中记载的可怕无数倍,潮起潮落、生生灭灭。”媧女说,她轻盈地跳下礁石,落在龙的冠骨上,跺了跺脚,
“而赵旭禎从伦敦带到崑山的只不过是一条三代之后的小傢伙,钱塘江潮神在这片土地上肆虐的时候它可能会都还没生出来。”
龙这种生物的智慧是很高的,如果不是他们的族群基数太小,这个世界如今的主人究竟是不是人类还是两说。
可是在被媧女用这样的言语侮辱之后这条龙居然並未流露出愤怒的神情,反而连黄金瞳都暗淡下去,只表现出浓浓的敬畏。
“什么样的超级猛男能够在五代十国那种时候、在既没有无限量供应的钢铁弹幕也无法动用重武器支援的情况下干掉一条次代种”路明非露出震撼的神情。
“混血种当然做不到,但那把剑能做到。”媧女说。
她忽然看向姜菀之,“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惊慌,保证我不会离开这条龙的脑袋而小樱不会被浪从礁石上衝下来。”
姜菀之愣了一下点点头。
眼下不管媧女还是路明非看上去都是对那个里世界了解远比她更深的傢伙。
在所罗门圣殿会中混跡这么多年,姜菀之已经明白面对未知的东西少问多做才能活得更久。
“断龙台锻造的时间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时,但真正完善是在尧舜时期,在太古的年代有条龙曾经独步在北狄的凶水之中,发出婴儿般的尖利嘶声,它哭一声凶水就冰封,再哭一声凶水就化为熊熊燃烧的火河。那时候的强者羿受命於尧,在大河中用这把剑杀死了九婴,从此之后九婴的力留在剑柄里而权藏身剑锋中,但当时的战斗太激烈,断龙台碎裂之后剑锋遗失,没想到出现在江淮,后来机缘巧合被钱鏐得到又杀死了另一条古龙。”媧女说,她回头去看路明非,还有点婴儿肥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的人並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九婴迫切地想要把自己补全,即使它已经死去了仍旧不愿意像现在这样被切割,所以我猜其实是断龙台中九婴的意识碎片蛊惑了他们让他们进入了这片墓穴。
这座墓穴建立在阳澄湖下的归墟眼中,龙气很足,把剑锋温养千年,它已经跃跃欲试了。
但因为我们原本就持有剑柄,所以接下来不会再有战斗了,或者说,接下来的战斗只会发生在我们的精神中,不过不用担心,我以前在精神里战胜过断龙台的剑柄,这次战胜剑锋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两个不管是谁最终战胜九婴都能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