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人民医院,高干病房。
孙明远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额头上缠著纱布,手上打著点滴。
他胸口依旧隱隱作痛,但更痛的是心!
秘书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拿著电话筒,声音带著哭腔:
“孙主任,联繫不上,王部长办公室的电话一直占线,李副书记的秘书说领导在开会……张老那边……张老那边直接掛断了……”
“废物,一群废物!”
孙明远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搪瓷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热水和瓷片四溅!
“再去打,打到通为止,告诉他们,我孙明远要是完了,谁都別想好过,那些东西……”
就在这时!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著灰色涤卡干部服、戴著眼镜、脸色惨白如纸的男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正是孙明远安插在市轻工厅的心腹,也是他的远房表弟孙茂才!
“表哥,表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孙茂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上全是冷汗。
“慌什么!”
孙明远强作镇定,厉声呵斥,
“天塌不下来,是不是陈建华那小畜生又搞什么么蛾子!”
“不是陈建华,是……是市里!”
孙茂才扑到床边,声音带著巨大的恐惧,
“市纪委,市军区保卫部,联合调查组,带著周永康和钱卫东的……口供笔录!”
“还有……还有我们之前给农机厂下绊子的所有原始批条和电话记录……已经……已经到市委了!”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孙明远脑海中炸响!
“不……不可能……他们怎么敢……”
他难以置信地嘶吼:“我的靠山呢王部长呢李副书记呢他们……”
“表哥!”
孙茂才的声音带著哭腔和彻底的绝望,打断了他的嘶吼。
“王部长的秘书……刚……刚给我递了话……”
“王部长说……弃子要有弃子的觉悟,让您顾全大局,好自为之。还说……您手里那些东西,早就不新鲜了。让您別做无谓的挣扎……”
“弃子……不新鲜了……”
孙明远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他最后的底牌,他以为能同归於尽的筹码,在那些真正的掌权者眼中,早已被时间冲淡,成了可以隨时捨弃的废纸
巨大的恐惧和前所未有的绝望瞬间將他吞噬!
“噗……”
一股腥甜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了出来!
鲜红的血点溅在雪白的被单上,触目惊心!
“孙主任!”
秘书和孙茂才嚇得魂飞魄散,扑上去想扶他。
“滚开!”
孙明远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把推开他们,挣扎著想要坐起来,眼中燃烧著最后疯狂的火焰,
“我不信!我要打电话!我要……”
“砰!”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人让房间里瞬间降到了冰点!
两个穿著笔挺藏青色中山装、胸前別著鲜红党徽、面容冷峻如同岩石的男人。
他们身后,跟著四名荷枪实弹、眼神锐利如刀的公安干警!
为首的中年男人,面容方正,眼神如同鹰隼,正是市纪委第一监察室主任——钱刚!
他手中,拿著一份盖著鲜红大印的文件。
“孙明远!”
钱刚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经市纪律检查委员会常务委员会批准,並报市委同意!”
“现决定:对你实行隔离审查!”
“这是审查决定!”
一张盖著鲜红大印的纸被拍在孙明远面前的被子上。
“不,你们不能,我是市轻工厅副厅长,我有靠山,我有……”
孙明远发出垂死的嚎叫,试图挣扎。
“带走!”
钱刚面无表情,斩钉截铁。
两名魁梧的干警立刻上前,如同抓小鸡一样,將彻底崩溃、口鼻还在溢血的孙明远从病床上架了起来!
点滴瓶被扯落,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和药水四溅!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陈建华、赵莉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孙明远被拖出病房门,怨毒的诅咒在走廊里迴荡。
“钱主任!”
孙茂才和秘书惊恐地想要上前。
钱刚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们:
“孙茂才,你涉嫌共同受贿,滥用职权,带走!其他人,原地待命,接受组织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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