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人一走,李圆圆立刻凑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他……他刚说什么律师函”
中年男人那身制服,对她显然有不小的威慑力。
张诚却浑不在意,又不是法院传票。
他撕开牛皮纸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天药公司,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当初,他图省事,看在赵主任的面子上,用五百块的低价卖了“阳诚保健药草”这个商標。
现在,对方竟反咬一口,说买的是【阳诚】整个系列的商標使用权。
律师函措辞严厉,限他三日內,將【阳诚服装店】、【阳诚五金店】、【阳诚录像厅】全部改名,否则將追究其法律责任。
李圆圆紧张地问:“怎么办要不……我们先把服装店的名字改了”
“改”
张诚发出一声冷笑,隨手將那张纸折起来。
“一封破纸就想让我改名他们还不够格。”
他不想跟李圆圆解释太多,拿著律师函,径直走出服装店。
国企是庞然大物,可如今这年头,再大的物,也不是不能掰一掰手腕。
他叫了辆黄包车,直奔检察院。
办公室內,童凯文见到张诚,有些意外。
他打量著眼前这个穿著灰褐色中山装的年轻人,总觉得这身衣服跟他的人格格不入。
“这么急找我,出事了”
“童检查员,你看看这个。”张诚將律师函递过去。
童凯文戴上镜,足足看了十几分钟,才把文件放下。
“合同原件呢你仔细看过条款吗如果只是转让『保健药草』这个商標,他们不敢这么理直气壮地发函。”
张诚挑了挑眉。
签合同时,他信的是赵主任,內容確实没细看。
那份一式两份的合同,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个角落了。区区五百块钱的交易,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见张诚不说话,童凯文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人,法律意识还是太淡薄了……”
“童检查员,”张诚忽然开口,“我签合同时,用的是『张诚』这个名字。”
童凯文一愣,不懂他什么意思。
张诚迎上他疑惑的目光,笑了起来:“签合同时,我户口本上的名字,叫张黑。张诚这个名字,是签完合同才去派出所改的。”
童凯文满脸错愕,隨即恍然大悟,指著他笑道:“好小子,你当初就挖好坑了不过,用非本名签约,严格来说,合同效力是存疑的。”
“我没想坑谁,”张诚耸耸肩,实话实说,“我从小到大都叫张诚,只是懒得去改户口本。而且,当时合同是供销社的赵主任拿来的,我连天药公司的人都没见过。”
听完解释,童凯文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么说,事情就好办了。这官司有的打。”他扶了扶眼镜,“不过你別掉以轻心,他们既然敢发函,肯定有后手。这事我帮你盯著,我那些准备开律师事务所的老同学,正愁没案子练手。”
言下之意,张诚懂了,这是要钱。
“那就拜託童检查员了。”
“嗡嗡嗡!!!”
张诚腰间的bb机剧烈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立刻起身:“童检查员,借你电话用用”
“用吧。”
张诚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號码。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赵大明急促的声音。
“谁”
“哥,是我,张诚。”
“你马上来所里一趟!立刻!”
“好。”
赵大明在电话里没说具体內容,证明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谈。
掛了电话,张诚对童凯文点点头:“童检查员,我还有急事,商標的事就全权拜託你了。”
“去吧,有进展我呼你。”
张诚告別童凯文,在门口叫了辆三轮车,直奔派出所。
人还没到,就看见赵大明焦躁地在门口来回踱步,菸头扔了一地。
“哥!”
赵大明一见他,三步並作两步衝过来,直接把他拽进一个无人的角落。
“出什么事了金村那边”张诚压低声音。
“不是!”赵大明摇头,脸色铁青,“是你的老乡,张忠明!”
张诚心里一沉。张忠明不是跟著刀哥在嘉兴收过路费吗
赵大明死死盯著他:“张敬涛刚打来电话,说张忠明在嘉兴拉了帮亡命徒,跟本地帮派火併,今天凌晨,死了三个人。”
张诚的脸色瞬间凝固。
严打刚过,出了三条人命的恶性事件,抓住就是从重从严。
“人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