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如墨,没月亮,冷得邪乎。
村委会外边半里多地,雪地里,那头斑斕大虎蔫蔫地趴著,右后腿的伤口,骨头都看得见了。
“谁”
冷不丁,离老虎百十米外,小竹林里猫著的张剑豪猛地一扭头。
“剑豪,你跑这儿来干啥”老寒叔拎著粪叉,瞅著张剑豪,一脸的没想到。
“咳咳,这不是惦记著山君老爷嘛!”张剑豪乾笑一声,有点不好意思。
“俺也一样!”老寒叔嘆了口气,走到张剑豪旁边,望著远处雪地里的老虎,“山君老爷伤得太重了,不然不可能不理咱们。”
老虎耳朵尖得很,这么点距离,早该有动静了。
可现在,那老虎跟个死物似的,趴那儿一动不动。
“剑豪、老寒叔,你们动作挺快啊”
后边又传来声音,张剑豪和老寒叔都懒得回头了,这都第几个了
只见李启铭揣著手,小跑过来,也蹲下了。
“你来凑啥热闹”张剑豪问他。
“俺怕山君老爷死这儿啊!”李启铭撇嘴,“俺娘说了,死在村后头不吉利。俺就琢磨著,要不给它拖走”
说著,李启铭还抖了抖肩膀,露出一捆牛绳。
“你胆子啥时候这么肥了”
“嘿嘿,山君老爷都快咽气了,怕个球”
正说著,左边不远又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张卫国跟他爹猫著腰,端著猎枪,也摸过来了。
“哟,你们也在!”张卫国看见老寒叔他们,也不觉得尷尬,嘿嘿一笑,“山君老爷躺这儿,俺跟俺爹睡不踏实,过来瞅瞅。”
五个人就这么蹲在一块儿,小声嘀咕。
没一会儿,又有人影晃悠过来。
老寒叔彻底没脾气了,乾脆站起来走出了竹林。
等张诚到的时候,竹林外头都生起一堆火了。
“哈哈哈,俺就说二狗子肯定得来!瞧,这不就来了嘛”
“二狗子,快来坐!”
“二狗子,山君老爷怕是过不去今晚了,俺们在这儿闹腾半天,它眼皮都没抬一下。”
张诚也乐了,走过去在火堆边坐下,伸出手烤火,“各位叔伯,你们这是有啥章程了”
“不能让山君老爷死村口,晦气!”
“俺们带了牛绳,要不,给它拖远点”
“谁去套绳子”
这话一出,火堆边立马安静了。
瞅著老虎是快不行了,可谁敢凑上去啊万一它临死反扑,给来那么一下子……
张诚也不敢,他这小身板可经不住老虎一巴掌。
“俺有辙!”
张剑豪嘿嘿一笑,从腰里抽出柴刀就往竹林里钻。
没多大功夫,他就拖了根六七米长的竹子出来,把枝椏削乾净,看样子是想用竹子去捅捅老虎,试试反应。
“你小子不要命啦”老寒叔赶紧起身一把拉住他。六七米老虎躥一下就到了!万一它迴光返照呢张剑豪小命指定交代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拦著。
“这也不行那也不让,难道真看著山君老爷死这儿俺今年还得跟狗哥去县里发財呢,可不能开年就触霉头!”张剑豪不乐意了,把竹子往地上一扔。
就在张诚他们围著火堆,对著那头老虎犯愁的时候。
四个穿著厚实袄、背著猎枪的人,正顺著雪地里老虎留下的脚印,往这边摸过来。
“哥,那大猫的命是真硬!脚筋都快夹断了,还能跑这么远!”
“少废话,留神脚下,这雪快冻成冰碴子了,別掉坑里。”
“前边就是张家村了吧”
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汉子扯下脸巾,露出一张横肉脸,一道刀疤从额头劈到下巴,看著就不是善茬。
“哥,要不先去村里搞点吃的天天啃烙饼,牙都快硌掉了。”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抱怨。
“找到大猫再说!”刀疤脸冷冷地回了一句。
“好叻!”
四个人顶著冷风,很快就摸到了村委会外头。
村委会中间那屋,炉子还燃著,透出点微弱的光。
李圆圆害怕,缩在赵清婉的被窝里不敢一个人睡。
“清婉,你说那老虎……会不会跑咱们这儿来”李圆圆小声问,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地方离老虎趴著那儿太近了。
“瞎想啥呢村里人不都说了嘛,老虎伤得走不动了。”赵清婉安慰她。
“圆圆啊,”赵清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你长得这么俊,为啥非得盯著张诚呢”
“因为他厉害啊!”李圆圆眼睛里像是有光。
赵清婉嘆气,“可他毕竟跟阳阳结婚了啊。你这样……不好吧”
“我喜欢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