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则轻轻敲响了门。
“请进!”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传来。
张诚推门而入。
他特意让张大脑袋留在外面,就是不想让他知道黄精卖出的確切价格。
倒不是小气这百十块钱,而是怕数目太大,传回村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眼红。
人心难测。
药材是他未来赚钱计划的关键一环,他不想因为这点钱,在计划刚开始就节外生枝。
他可以带村民一起富裕,但这个节奏,必须由他来掌控。
大约十分钟后,张诚从財务室走了出来。
他的口袋沉甸甸的,揣著一百一十块崭新的钞票,脸上却不动声色。
张大脑袋果然没问卖了多少钱。
在他朴素的认知里,那袋子在村里不值钱的干根茎,能换个十块八块,就已经是城里人“人傻钱多”了。
两人走出內院,回到供销社前店。
张诚脸上这才露出灿烂的笑容,径直走向刚才那位女售货员。
她正低头给一位大妈用油纸包什锦,动作嫻熟。
“姐,刚才真是麻烦你了!”张诚凑过去,语气真诚。
女售货员抬起头,看见是他,脸上立刻绽开笑容,甚至俏皮地翻了个白眼:“老弟,看你这话说的,跟姐还这么见外”
旁边的张大脑袋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姐弟”相称了
刚才不还不知道对方叫啥吗
城里人这自来熟的本事,也太厉害了吧
“是是是,是小弟的错!”张诚从善如流,笑著认错。
女售货员麻利地包好,用细麻绳系了个漂亮的结,递给大妈。
她转过头,看著张诚,问道:“老弟,结完帐了是不是要买点东西带回去”
“对哈!”张诚像是才想起来,故意拍了下脑袋,隨即又苦著脸,“姐,钱是有了,可我这没票啊,好多东西买不了。”
“嗨!就这事儿”女售货员噗嗤一声笑了,大手一挥,显得很是豪爽,“老弟,你想要啥,跟姐说!票的事儿,姐帮你搞定!”
“那可真是太谢谢姐了!”张诚连忙道谢,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这售货员哪有那么大本事搞定票证这年头票比钱金贵,她敢乱来,饭碗立马就得丟。
她这么说,无非是看在赵主任的面子上。
只要她去跟採购部打声招呼,透漏一下自己是赵主任介绍来的,几张零散的票,確实不算什么大事。
人情社会,不外如是。
“姐,別的先不说,给我来一瓶茅子,再来两包华子!”张诚语出惊人。
女售货员直接愣住了,手里的抹布都停在了半空。
她上下打量著张诚,有些难以置信:“老弟,你没开玩笑吧茅子跟华子可金贵著呢!你这辛辛苦苦赚点钱不容易,可得省著点啊!”
“姐,瞧您说的,”张诚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这么好的酒和烟,我哪捨得自己享用啊!这不是明天打算在国运大饭店请医院的主任吃饭嘛,总得像样点不是”
“国运大饭店请医院主任吃饭”
女售货员这下是真被镇住了,看张诚的眼神都变了。
好傢伙!
这乡下来的年轻人,不仅搭上了供销社赵主任的路子,居然还能请得动医院的主任,而且还是在国运大饭店!
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这一刻,她心里那点因为张诚是乡下人而產生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敬畏和好奇。
她对待张诚的態度,瞬间又热情了好几个档次。
张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现在没钱没势没背景,想要快速打开局面,就必须学会“借势”,用有限的资源撬动更大的人脉。
“老弟,有出息!”女售货员竖起大拇指,麻利地从后面的锁柜里取出一瓶包装朴素的茅台和两包红彤彤的华子烟。
“茅子十八块八,两包华子十二块八,一共是三十一块六毛钱。”
张大脑袋在旁边听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啥玩意儿
就这一瓶酒,两包烟,就要三十多块钱!
比他辛辛苦苦干一年农活挣得都多!
还有,二狗子卖那黄精,到底卖了多少钱啊!他怎么敢这么!
张诚却面不改色,从口袋里数出四张十元的大团结,递了过去。
“姐,钱您先收著。这酒和烟我先放您这儿,明天下午我再过来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姐,再给我来两包飞马。”
“行!”女售货员接过钱,找零的时候,顺手从柜檯里拿出两包最普通的飞马牌香菸,递给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