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点头:“是。”
东晟的春祭,也叫“迎春”。
立春之日,礼部和钦天监官员代表皇帝,在东郊迎春,祭祀青帝句芒,祈求丰收,还会发放賑济,鼓励农桑。
百姓隨同,举行迎春活动。
鼓乐声里,骑牛的芒童头梳双髻,手执柳鞭出现,象徵“芒神”降临人间。
明舒说道:“许慕言的父亲是礼部主事,她跟著父亲参加过数场春祭。而在这几场春祭里——”
她眉目凝重起来,“我看到了好几个死者。”
“孙耀祖,他在祭祀里当过『芒童』。”
“王启钧王大人,也陪同夫人参加过『春祭』。他的夫人还做了几篮『春饼』发给百姓。”
“前年的『春祭』,有不少要参加春闈的举子前来,我猜里面有余德明。”
“维持『春祭』秩序的官兵里,有个姓『毕』的校尉,应该就是毕景的父亲毕文辉。”
……
傅直潯越听越有兴致:“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明舒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有个大概范围,但究竟是谁,得你去查。”
嘲讽一笑,“抢夺了这么多人的气运,此人一定运势极佳,平步青云。他自认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料到,他自己就是一个最大的漏洞。”
把要查的线索告诉傅直潯,明舒便沉默了下来。
没人说话,也没人睡觉,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怪异。
最后还是傅直潯先开了口:“你不困了”
明舒:“困,但找出这个人,能让你洗刷冤屈,让那十几条无辜枉死的人命沉冤昭雪,却没法让镇南侯府的小公子安然无恙。”
她嘆了口气,“明日……不,再过几个时辰,孙耀祖魂魄的封印就会慢慢解开,他要是死赖在小公子体內不肯走,我也没办法。”
傅直潯沉默了下,淡淡道:“不是你没有办法,而是你狠不下心取捨。”
明舒怔住了。
傅直潯说的,就是她內心的挣扎。
如果不能双全,只能保全一个,那么是否只能牺牲孙耀祖
许久,她才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傅直潯勾起唇角,笑意凉薄:“很简单,谁有用就留谁。”
明舒:“……”
“当我没问。”她也真是糊涂了,傅直潯的意见能有什么参考价值
他这话说得还算善良了,照他的性子,真正的回答应该是:这么麻烦那就让他们自相残杀,谁贏谁占有小公子的肉身,要是两败俱伤,那就一起魂飞魄散,反正人都要死的。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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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直潯突然开口,明舒不禁抬眸看向他。
“孙耀祖和楚曜的魂魄,你都可以保全下来。”他说。
“怎么说”
“直觉。”他微微一笑。
明舒:“……”谢谢你的直觉,我都没有。
约定的两日时间一到,明舒还是带著清虚道长,与傅言善一道去了镇南侯府。
纠结一晚上想到的法子是:再將孙耀祖的魂魄封印两日,等傅直潯找到那个攫取气运之人。
那人既然能用阵法拿走別人的阳寿和气运,兴许也可以用那个阵法,把孙耀祖的魂魄从小公子体內逼出来。
明舒见清虚道长一副镇定自若、眉目都掛著浅笑的样子,不禁问他:“你有法子”
清虚道长:“没有。”
明舒:“你的样子,感觉你有。”
清虚道长仙风道骨地回:“这样才能让人觉得我们有把握。咱们玄门中人,帮人消灾解难,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让人心安吗”
明舒一噎,竟莫名觉得有几分道理。
清虚道长继续道:“消灾解难,交给师父你,这稳定人心的事,我一定办得稳妥。”
明舒:“……”
不过听了清虚这一通歪理,明舒心情倒真鬆了几分。
就这样,三人面色从容地走进了镇南侯府。
只是,世子楚青时的態度却有几分古怪。
面上很客气,但客气之中,又多了几分疏离。
简而言之,不復两日之前对灵微真人的信任。
傅言善跟楚青时关係好,便也直言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青时有些尷尬,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舒替他回了:“钦天监少监来过了昨日来的,还是今早”
楚青时愣了愣:“昨日……”
明舒眸色一沉,大步进了小公子的院落。
清虚道长紧跟其后:“有什么问题吗”
明舒的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怒意:“那位少监大人,又加固了之前的『护魂阵』!这个阵法刚毅霸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