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四周陡然安静下来。
程氏喃喃回忆:“明舒一开始说,得把事情弄清楚,傅启淙为何要害湘儿和柳氏……后面还说,湘儿和柳氏都不是意外,不是傅启淙恶事做尽,而是怨灵的报復……”
饶是她经歷了青铜方尊和傅湘的起死回生,自认能平静接受鬼神之说,还是有点发懵:“明舒的意思,傅启淙被怨灵缠上了”
明舒点了点头,走到傅启淙面前,凝神催动玄学术法。
傅启淙见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在面前,心神一盪,脑子又混混沌沌起来。
有些浑浊的眼中烧起灼热的慾念,他竟不顾周围眾人,张开双臂去抱明舒。
“傅启淙,你个混帐——”
程氏跑过去拉人,却被人捷足先登。
傅直潯提著傅启淙的后领,毫不留情面地將人丟到一边。
可即便如此,傅启淙还是痴痴地盯著明舒:“好妹妹,你让我弄一回,就一——”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傅直潯点了他的几处穴道。
四周一片死寂,眾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惊呆了,也都迅速反应过来:柳氏为何会死,傅湘为何会遭大难
傅启淙……是真失了心智!
明舒也怔愣了片刻。
她没料到,自己竟是刺激傅启淙对柳氏和傅湘下手的因。
眉目驀地一沉,她收回了手。
捡起被程氏放在一边扫把,她毫不客气地朝傅启淙打了下去。
为自己,也为柳嬿婉和傅湘。
袁姨娘过来阻拦,明舒冷冷道:“你再往前一步,我连你一起打!”
袁姨娘抚著肚子不敢动了。
徐氏和傅言信看不下去,可两人也阻止不了明舒,程氏和傅言善一人一个拽住了他们。
清虚道长看著明舒专心揍人的样子,目瞪口呆:大师……也如此暴躁
傅直潯站在一边,神色冷漠,只那双黑眸里倒难得地泛著些笑意。
明舒心头的火消去不少,丟下扫把,隨意拢了拢因用力而散乱的鬢髮,重重呼出一口气:“清虚道长,做正事了。”
清虚道长:“……”难道你方才只是在发泄私愤
明舒用脚把傅直潯踢正,蹲下身子,凝神静气间,食指轻触他的眉心。
傅启淙被揍得眯起的眼陡然睁开。
而眾人则惊愕地看到明舒的指尖处,涌出一团浅浅的黑雾。
清虚道长有阴阳眼,看得更为真切:那东西阴气极重,分明是阴界之物!
“这就是你说的……怨灵”
“嗯。”明舒一个用力,將那团黑雾扯出傅启淙的身体,对程氏道,“二伯母,有玉吗”
程氏看看自己,又看看傅言善,目光隨即落在傅言信腰间的玉佩上:“老爷,那块。”
夫妻俩默契十足,傅言善一把扯下大哥的玉佩,交给明舒。
傅言信:“……”
明舒缓缓將那团黑雾放入玉佩里,但见一方上好美玉,出现无数细碎裂痕,顷刻间化为乌黑。
明舒赶紧用秘法锁住黑雾,以免它逃窜。
清虚道长探过头来:“这个怨灵很强大啊……”
明舒更正:“不是一个。”
“啊”
明舒手指傅言善:“他体內还有好些,我只引出了半个。”
清虚道长惊道:“还有他怎么沾的这些脏东西啊!”
明舒看向傅言信和徐氏:“若是我没猜错,傅启淙一出生,这些怨灵就进入了他的体內,故而他才会有与父母截然不同的面相。”
此话一出,眾人又是大惊。
傅言信口口声声不信鬼神,可儿子这丧了心智的模样、明舒勾出的黑雾、黑化的白玉,又让他不得不信。
徐氏更是脸色煞白:“这不可能,淙儿自小没有异样——”
后面的话,她生生咽了下去。
“傅启淙小时候有异样。”明舒清凌凌的目光望向徐氏,“比如,他的眼睛会突然全黑又比如,他会发出古怪的笑声诸如此类,是不是”
徐氏站立不稳,若非嬤嬤扶著,差点摔坐地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明舒:“你、你如何会知”
明舒:“如果魂魄和怨灵抢夺肉身,婴孩柔弱,一定会有异样。”
徐氏捧著心口,囁嚅著:“你能救淙儿吗把他体內的怨灵都引出来,是不是就没事了”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看著明舒,“淙儿是做错了事,可都是怨灵的缘故啊!你既通玄学之术,救救他!”
程氏冷哼一声:“救个屁!”
明舒冷静道:“我会把怨灵都引出来,但傅启淙能不能活就不一定了。他的魂魄已和怨灵合二为一,强行剥离怨灵,必损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