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直潯看著眉头紧锁、如丧考妣的明舒,笑了下:“隔壁就是棺材铺,反正要死,不如去选一选棺木。”
明舒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去吧。”
傅直潯笑:“一起去。”
明舒盯著那堆得跟座小山似的枯树,脑中闪过各种玄学术法,隨口道:“我通阴阳,亡魂也好,厉鬼也罢,要不了我的命,我不会死。”
傅直潯却说得煞有介事:“你我乃是夫妻,自当死同穴。我若身死,你如何能独活”
明舒愕然转头,但见傅直潯神色如常,仿佛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他是疯子吧。明舒心里无端冒出一个念头。
“那如果我死了,你也不会独活”她忍不住反问。
“自然,哪一回我不是拼了命救你”
傅直潯翘起唇角,笑得真诚,可明舒分明瞧见他眼底冰冷,毫无暖意。
撒谎。
明舒收回目光:“买棺木的事你先搁一搁,我应该有办法补沈良时的亡魂。”
傅直潯剑眉一扬:“哦”
明舒:“补魂之术,需三样东西:碎魂、法器、记忆。碎魂就在这里,我会將它们引入刻刀里。法器……虞山大印可一用。至於记忆——”
她看向傅直潯,“柳嬿婉的记忆里也有沈良时的记忆,届时我进入她的亡魂搜寻记忆,还得你替我护法。”
傅直潯勾唇一笑:“你看,我们如何能分开”
又是那种感觉……很是曖昧的话,明舒却並不觉得旖旎,只断定他別有所图。
但论演技,明舒也不差:“那就依仗夫君了。”
说罢,取出刻刀,催动玄学术法,將散落在枯树里的魂魄碎片,一点点牵引入刻刀。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她牵引的动作才慢慢停了下来。
深深呼出一口气,明舒睁开双眸,本就明亮的瞳孔,此时更是如炬一般,亮得摄人心魄,宛若神明。
老潘看直了眼,差点就要跪下磕头。
明舒对他说:“你回去告诉柳老爷,明日一早,请他和柳家大少爷务必前来定远侯府,否则柳家上下必有性命之虞!”
老潘下意识地连连称“好”。
明舒转头看向傅直潯:“我们也回府找清虚道长吧。”
定远侯府。
清虚道长抱著汤婆子,一张清瘦的脸拉得老长,就差把“我不高兴”四个字印在脑门上了。
他,堂堂虞山派掌门,被点穴趴在地上整整一个半时辰,他不冷的……不,他不要面子的吗!
“阿嚏——”
清虚道长吸吸鼻子,喝下第三碗薑汤,身体是暖和了,可喷嚏却没停。
谁他娘的想他了
別想!
今日心情不好,什么活都不接!
“清虚道长,借虞山大印一用。”
女音刚落,他就又被人架住,腰上的大印又一次不翼而飞。
清虚道长懵了下,这剧情怎么这么熟呢
隨即勃然大怒:“又抢!你们怎么不去做强盗啊!”
傅直潯扫了他一眼,清虚道长的万丈气焰瞬间熄灭,他可不想再在地上趴一个多时辰。
可虞山掌门的骄傲还是让他弱弱问了一句:“这回又是做什么”
明舒不顾地凉,直接盘腿而坐,將刻刀与虞山大印放在面前,言简意賅:“补魂。”
清虚道长一愣,隨即跳了起来:“补魂你说的是玄门最高深的术法之一,补魂术!”
明舒“嗯”了一声,十指结印,催动玄学心法,引出沈良时的碎魂。
清虚道长双目瞪如同龄。
他能继承虞山掌门衣钵,当然不是废柴,他有阴阳眼。
所以,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明舒將一片片残魂从刻刀里引出来。
当最后几片残魂飘出后,明舒右手握住虞山大印,另一只手做拼图状。
大印里飘出一缕缕透明的清气,宛若针线一般,將那些碎片一一缝补。
清虚道长目不转睛,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生怕看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补魂术啊!他的师父都不会,可面前这个才十六七岁的丫头却会!
真是……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清气补碎魂时,亦流入明舒体內。
她面色如玉,泛出剔透柔和的光,红唇鲜艷欲滴,眉眼更是璀璨。
饶是傅直潯这样冷漠的性子,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这样的好皮囊,若是毁了,倒確实可惜。
小半个时辰后,沈良时的魂魄已然成型,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怎么不动”清虚道长好奇地问。
“补魂术只能『补』,就像女媧造人一般,黄泥只能做泥坯,要让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