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此人,鸳鸯是知道的,甚至见过面。
“他,他虽是僕人,算不得什么,但,但好歹是一条性命,你,你怎么能隨意,就处死他呢”
一个熟面孔骤然被杀,鸳鸯一时接受不能,下意识发出了质问。
这一问,並没有得到答覆。
鸳鸯忐忑的问:“那,那璉二爷呢难道,难道”
僕人便罢了,若是贾璉也被杀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著急,下意识凑近一步。
“你千万不能如此不智,伤害璉二爷啊。”
孙绍祖皱眉。
但鸳鸯下一句话,又让他有些动摇。
“你刚刚中了进士,前途大好,没必要害了自己啊。”
孙绍祖看著她一脸的慌张,心里诧异:“她到底站在谁的一边”
一会担心贾府的僕人和贾璉,一会又担心起了孙绍祖。
这样来回的转变,让孙绍祖有些摸不著头脑。
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只好冷著脸呵斥。
“这事轮不到你操心。”
喊来小安:“把她给我轰出去。”
他让鸳鸯进来,本来想大声呵斥她几句,以泄心头对她不遵约定泄密的心头气。
但只是说了几句,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他反思:“或许是我已得了会元之位,心思大定,不復之前的担忧,已经完全没有兴致,发这些没用的火了。”
想到这一点,心里更是安定,看向鸳鸯的眼神,更是冷漠了:“她不过是无关无用之人,我跟她计较,倒是显得我心胸狭窄了。”
当即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小安走到鸳鸯身边:“请吧。”
鸳鸯没有得到贾璉的消息,哪里会出去。
推开小安,衝到孙绍祖面前:“孙姑爷,你究竟把璉二爷怎么样了”
无论前面她说了什么,这一点目的,她还是记得清楚的。
孙绍祖睁开眼,厌烦的瞪了她一眼:“滚。”
声音严厉,態度蛮横。
鸳鸯一怔,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鄙夷和看不起。
恍恍惚惚间,被小安推出了门。
往外走的时候,她只想到了一句:“我是丫鬟僕人不假,但在你这种读书人眼里,就这样不耻,不屑,看不起”
她这样想,除了自己是贾府大丫鬟,向来有些威风外。
还有一点。
正是那一次在东跨院,两人的一番交谈,让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尊重。
虽然这一点,孙绍祖並没有感觉。
但是鸳鸯长期做著伺候人的丫鬟,尤其敏感,这才对孙绍祖有一种格外的认知。
进而,对他產生了一股格外的亲近和好感。
这也是她几次想要接近对方的原因。
但是此刻,她想到刚才那副厌恶的眼神,怎么也不能將他跟之前那个,跟她言笑晏晏的孙绍祖相比。
“我,我就这么不堪”
鸳鸯心伤不已。
出了院门,平儿一脸担忧的將她接到车厢內。
王熙凤嚇了一跳,她看著一脸悲伤的鸳鸯,颤颤巍巍的问:“鸳,鸳鸯,难道二爷已经......”
她说不出口。
这一刻,她对贾璉的忧心达到了极点。
鸳鸯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將刚刚刺探到的消息告知两人。
“兴儿,兴儿已经被处死了。”
兴儿是贾璉的心腹小廝。
听到这个名字和结果,王熙凤一下恍惚,“砰”的一声,瘫坐下去,“哐当”一声,后脑撞在了车厢上。
平儿伸手去扶她:“奶奶,奶奶”
鸳鸯嚇了一跳,赶紧將王熙凤的腰身扶住,大声说道:“二奶奶,二奶奶,二爷还没信,你別伤心。”
王熙凤一下回神,抓住鸳鸯的胳膊,瞪著眼睛问:“鸳鸯,我的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没读过什么书,向来说话顛三倒四,这会竟然喊出了姑奶奶的混帐称呼。
鸳鸯没有注意到:“二奶奶,都怪我没说清楚,刚才见了孙姑爷,他只是说惩处了兴儿,二爷怎么样,他不愿告诉我,所以暂时並没有二爷的消息。”
王熙凤拍著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嚇死我了,若是他真出点事,我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想到这里,吩咐平儿:“平儿,你快代替我去,当面问问姓孙的,究竟把你们二爷怎么样了”
平儿立马下车去了,但很快折返回来。
“奶奶,他们不让我进去,还说我们没別的事,就赶紧走。”
天色有些暗淡了,时间有点晚了。
王熙凤气急:“真是混帐东西,我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