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名字”
左若童的大名,只在异人圈内响亮,在普通人耳中,不过是福建本地道观的一个著名神棍,能忽悠不少大户的香火钱。贺松龄世代普通人家,又是农民,又是北方人,一个两岁小儿,哪会知道左若童这三个字
这道理贺松龄知道么他当然知道。但他没辙,就算再“诚”,也总不可能诚到跟左若童说我是穿越来的,日后你们三一门,自你之下,门破人亡吧
左若童脾气就算再好,也只会当他是被吓疯了的小孩,给自己扔到山下济世堂去。
“是啊,三重之路何其渺茫,三百年来咱们三一门,难道没出过惊世天才可终归这三重是怎么回事,谁也没说清楚。”左若童感叹道:“可见这天赋虽重要,炼心却更是……这孩子,嘿。”
澄真抬头一看,贺松龄正在门口,看见他们二人,立马跪下“邦邦”磕头,口中叫道:“贺松龄多谢左门长大恩大德,给左门长磕头啦!”
澄真上前拉起贺松龄,“这孩子,地上多凉,快先起来。”
“诶。”贺松龄绽开一个笑容,打蛇随棍上:“谢谢师兄!”
“诶,我可不是你师兄。”澄真赶紧退后两步,撒开了贺松龄的手。
“贺松龄。”坐在左首太师椅上的左若童开口了。他这一开口,仿佛山岳倾倒一般的气势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在这等气势之下,无论任何人,隐藏多深的本性,都非暴露出来不可,这是人之本能。
贺松龄也不例外。
只是他的反应跟左若童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左若童本以为他会露出惊慌失措、愤怒、疑惑等等面目,哪想到“噗通”一声,贺松龄躺在地上就开始装尸体。其实这就是贺松龄的本性。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他本质就是个摆子,一言不合就是摆烂。用气势镇我镇我就睡觉。
左若童还以为贺松龄装不了多久,哪知道贺松龄竟然在地上一躺就是半个小时,非但毫不作假,呼吸还倍儿均匀,睡眠比左若童可好得多。
“噗嗤。”
澄真实在没忍住,乐出声来。澄真这一乐,左若童脸都黑了,气的差点从逆生三重的状态中退出来。
此时他也才四十出头,刚决定一直不解二重的状态不久。逆生状态维持久了,难免心烦意乱,被这场面一刺激,还真差不点没忍住破了功。
“笑什么!”左若童没好气地打出一道炁团,正中贺松龄穴道,将他叫醒,“贺松龄,那些杀你父母亲族的清军,此刻就绑在门外,怎么处理,你自己决断吧!”
刚醒来的贺松龄还没来得及反应,闻听此言,小脸上带上了一抹杀气。
要是过去的贺松龄,绝不会有什么行动,抓都抓住了,怎么处理,全凭左若童做主呗。
可自从经历了那贺家孩子的一生,他就总觉得,自己占了人家的身体,总该为这孩子做点什么,起码把这杀父之仇报了。
更何况一听左若童这话,他的神魂之中,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愤怒,冲的他自己的神魂都如同风中烛火,摇曳不定。
“师兄,借把刀。”贺松龄走到砍柴的下院预备弟子面前,伸出手来。那弟子犹豫地看了一眼房内,左若童轻轻点头,他这才将手中已经不太锋利的柴刀递给了贺松龄。
贺松龄走到门外,看到那一队二十来人,果然整整齐齐地被绑在木桩子上,半点都动弹不得。他们身上似乎也被下了手段,说不出话来,但看向贺松龄的目光,充斥着震惊和恐慌。
左若童和澄真在屋里这一坐,从旭日初升,一直就坐到了日薄西山。
夕阳下,一个浑身是血,站都站不稳的幼小身影,拖着一柄跟他身体差不多长的柴刀,艰难地挪了过来。挪到一半,终于支撑不住,仰面倒下。
“嘿嘿,兄弟,占你身躯,报你仇怨,咱们两清。”贺松龄喘着粗气自语道。
两岁幼童,手持钝刀,宰杀二十余成年人,就算他们半点都动弹不得,又谈何容易贺松龄那成年的灵魂,也从未经历过杀人呐。
但他不管不顾,就一刀刀地向着这些清兵的咽喉、眼睛、心脏等要害捅去。期间吐了无数回,体力不支昏迷了无数回,贺松龄只有一个反应:起来继续。
直到日落黄昏,方才将这些清兵一一杀光。
饶恕不可能饶恕。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他不管这种睚眦必报的行为会让左若童怎么看,这仇他是非报不可。若真是灭门之仇都能不报,那这逆生三重不修也罢。
反正杀完这些清兵,他神魂内是舒服多了,那些残魂碎片,从愤怒的火焰,变为了柔顺的羽毛,服帖地融入了他自己的神魂之中。
贺松龄只觉虽然体力上透支,可精神反而更加旺盛了许多。
“唉,孩子,我不是不让你报这仇。”左若童与澄真走到贺松龄面前,挥手用炁驱散了他身上的血气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