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被寒风卷起,打着旋儿,轻轻落在他们交握的手边,像一枚金色的祝福印章,盖在了这个深秋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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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市的初冬,寒意已有了锋利的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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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的枝桠彻底光秃,在灰白的天空下伸展着嶙峋的筋骨。
风刮过空旷的校园,带着哨音,卷起枯叶打着旋儿。
时遐思的右脚踝依旧被固定在笨重的支架里,像个不合时宜的白色枷锁。
医生拆了冰袋,允许她适度活动,但“严禁负重”
、“缓慢行走”
、“复健为主”
的医嘱像紧箍咒,将她困在轮椅和双拐的世界里。
独立惯了的时遐思,像一只被迫收起利爪的豹,最初的日子充满了无声的焦躁和不适。
习惯了风风火火穿梭在教室、实验室、田径场之间,习惯了掌控自己的节奏,如今却要依赖他人,每一步都慢得像在泥沼中跋涉。
她讨厌这种无力感,更讨厌成为别人的负担。
然而,云芝宇的存在,像一道温暖而坚定的屏障,不容置疑地嵌入了她被迫放缓的生活节奏。
清晨,天光未明,寒气最重。
时遐思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单脚艰难地跳着下宿舍楼前的台阶,每一次跳跃都牵扯着脚踝深处细微的酸胀。
双拐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
她刚站稳,呼出一口白气,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等在楼下昏黄的路灯旁。
云芝宇穿着深色的羽绒服,围巾拉得很高,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被寒风吹得微红的鼻尖和那双沉静的眼眸。
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看到她出现,立刻快步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将保温杯塞进她手里。
“热的豆浆,加了点红糖。”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却很清晰,“先暖着手。”
然后,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双拐,夹在自己腋下,另一只手稳稳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扶住了她的胳膊肘。
“台阶滑,慢点。”
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时遐思想拒绝,想说“我自己可以”
,但指尖传来的保温杯滚烫的温度和他手臂上传递过来的、沉稳有力的支撑感,让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抿了抿唇,默认了这份照顾,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声音闷在围巾里。
他推着借来的轮椅(后来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更轻便的折叠轮椅),或者在她尝试拄拐短距离行走时,沉默地、像一道影子般守护在她身侧半步远的位置。
他的手总是虚扶在她身后,保持着一种既能随时提供支撑,又不至于让她感到被过度束缚的距离。
他的目光时刻留意着她的脚下,遇到不平整的路面或有薄冰的地方,会提前一步跨过去,用脚尖试探一下,然后低声提醒:“小心,这里有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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