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电梯到达的“叮”
声和电梯门合拢的轻响传来,他才缓缓地、无声地收回了目光。
黑暗中,他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许久,他才重新坐直身体,动了车子。
引擎低沉的轰鸣声打破了车库的寂静,黑色的轿车无声地驶离,尾灯在幽暗的通道里划出两道短暂而模糊的红光,很快便消失在通往k大的方向,融入了都市深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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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体育场,秋日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慷慨地洒在鲜红的塑胶跑道上,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橡胶混合的气息。
时遐思站在起跑线后,做着简单的拉伸。
她穿着系里统一的运动服——贴身的干短袖和运动短裤,勾勒出修长而略显单薄的线条。
几个月病房生活的禁锢,让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缺乏血色的白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晃眼。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一些若有若无的目光,带着好奇或别的什么意味,黏在她裸露的手臂和腿上。
她努力忽略那些视线,微垂着眼睫,专注地活动着手腕脚踝,试图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即将开始的八百米上。
就在这时,一道格外沉凝、带着某种难以言喻重量的视线,穿透了周遭的纷杂,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
时遐思的心莫名一紧。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循着那道视线的来源望去。
跑道斜对面,男生一千米测试的终点区域附近。
云芝宇站在那里,似乎刚刚跑完,额前的黑被汗水濡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深色的运动t恤下,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他手里拿着一瓶水,却没有喝,目光正穿过跑道上稀疏的人影,沉沉地、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医院里的破碎绝望,不再是高铁站的宣告笃定,也不是会议室的压迫试探,更不是机房里的冰冷疏离。
此刻,那深潭般的眼眸里,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浓得化不开的担忧,有深不见底的紧张,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仿佛要将她此刻的状态刻进眼底。
时遐思被他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沉重的关切烫了一下。
心口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瞬间攫住了她。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在上升。
她像被那灼人的目光刺伤,几乎是仓皇地、猛地低下头,避开了那道过于沉重的注视。
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运动短裤的边缘。
广播里传来体育老师清晰的口令,打断了这短暂而令人心悸的对视。
其他体测项目男女分开进行得很快。
立定跳远,仰卧起坐,坐位体前屈……时遐思尽力完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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