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小区里,晚上十一点。
一名40多岁的男人从自家书房走出来,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点开聊天软体,发现【文心】聊天群里,出现了十来条未读消息。
这个群里一共有八个人,年龄在30到55岁之间,大家年龄差异大,但都有一个共同的职业——作者。准確说,都是传统文学的作者,不过大家也都有別的工作。
比如他,严振海,就是一个严肃文学作者。
严肃文学,往往与通俗文学相对而言。相比之下,严肃文学往往探索人性与社会问题,语言的实验性强,不刻意討好读者。而通俗文学往往故事性比较强,符合大眾审美,易懂易读。但二者也並非彻底的反义词,只是大致的分类而已。
他早年写书较多,后来写书写得少,重心放在评论家这行,也在一所学校的文学院担任教授。
严振海点进去一瞧,只见大家正在閒聊陈放的新书,说写的还不错。
他往上划了划,找到了引发这场討论的源头——一条转发的消息,標题是:【陈放发布2000字新书】。
他好奇点进去,进入了一个社交平台页面,最上方显示著:
【热榜45:陈放发布新书】
【70.2万人在看。】
什么玩意热榜这是指总榜第45了吧
严振海眉头微皱,鼻翼翕张,手指捏紧手机。
他知道,陈放是明星,上热搜是常见现象。这可能是买的热搜,所谓的观看人数里,除了粉丝,可能还有推流引来的路人。也就是人家正常刷手机,这条消息出现在页面上,这个人就被算进来了。
但理解归理解……心里还是有些不忿与悲凉。
哎,他用心多年打磨严肃文学的作品,却往往无人问津。快要出版的这本小说,他打磨了三年,估计也是如此。
而人家明星仅凭2000字就能引爆网络。
这个时代啊,还真是“文学已死,流量至上”!
想到这,他忍不住愤慨地握紧拳头,捶了一下沙发扶手。
“老严,你怎么了”妻子推推眼镜,停住要往冰箱走的步伐,坐到他旁边。
“你瞧这个,”严振海把手机递给妻子,倚著沙发摇头嘆息,“我看实时评论里,一群人在那里夸写得好,有代入感,有文学价值之类的。可2000字能看出来个什么文学价值这些人又懂什么是文学吗这群人聊的就不是文学,这纯粹就是粉丝经济!”
说著,他左肘靠在沙发上,抬手捂住额头。
妻子推了推他的肩膀,无奈笑道:“你嫉妒个二十多岁的小孩干什么啊他就比婷婷大三四岁吧你对他要求那么高,还嫉妒人家,更年期了吗”
严振海放下手,抬眼看向妻子,感觉心里像被塞进一团似的闷得慌。
“我不是嫉妒他,而是为这种社会现象感到悲凉啊。时代越来越差了,我承认《鬼吹灯》还可以,但也是消遣。我不是说消遣有问题,我理解大眾需要消遣。”
他顿了顿,摊开双手继续道:“但这次,2000字能说明什么你看评论区说它就是个开头,那就只能看出文笔文风不错吧仅凭这个就受追捧。啊”
严振海摇头冷笑,“这群人不需要文字,只需要热度、需要脸、需要流量。文学已死,只剩喧囂啊。”
妻子听著他充满愤慨、情绪化的內容,眉心微蹙,微微点头,沉默了会,轻嘆道:“哎,喧囂浮躁这个问题吧,也不能全怪大眾,天天加班累得要命,谁还愿意动脑子欣赏”
严振海抿了抿嘴,靠在沙发上长嘆一口气,仰头望著天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真是个的时代!”
……
两天后,3月25號上午。
陈放坐在书房,手边放著堆彩色笔和標籤贴,边研读《黄飞鸿二》的剧本,边在上面涂涂画画。
刚写完一行標记,电话响起提示音。拿起来一瞧,是宋宇的消息。
【宋宇】:“陈哥,这两天有些出版社联繫咱们,说希望进一步了解《活著》,也有的直接提出可以签署优先出版协议。我整理好了各家出版社的信息、给出条件、市场分析等信息,刚刚发你邮箱了,我在这里也发你一份。”
【宋宇】:各家出版社关於《活著》列出的条件分析.l
陈放回了个“好”后,晃动滑鼠,唤醒电脑,打开文件。
陈放大致扫了一眼,一共九家平台发来合作邀约。有文渊书库这种老牌子出版社,还有新兴的出版商,还有数字出版平台。
甚至还有家国际出版社也发来消息,大致就是说,这2000字很有乡村特色,应该会在国际上畅销。
陈放开始仔细看一下各家给出的条件和要求。
各家都给出无条件预签约。也就是说,无论他写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