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贵转身回到书房,抓起一桿笔,在密件上刷刷急书,隨即厉声对隨身候命的亲信吩咐道:“火速將此密报送至绣衣所在衙门!”
万寧一路疾行回返,將符贵如何热情应允、信誓旦旦、今夜接应的详细计划,都一五一十,满怀喜悦地稟报给翘首以盼的刘兀。
刘兀听著,连日积鬱的阴霾也渐渐化开,频频点头,眉宇终於舒展:“好!有劳恩公了!我等先行做好准备,等待今晚符贵派人来接!”
……
符贵那心腹亲信接过密信,二话不说,毫不停歇,直扑东湖县绣衣使的衙门。
衙门內,坐在椅上的刘安,正啜饮浓茶,眼神不断扫视案上堆积的文牘。
亲信闯入其中,单膝跪地,將密信交与刘安。
刘安放下茶杯,接过信笺,只是粗粗几眼扫过,那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凝固。
“不错!干得好!”刘安正愁绣衣使直指换人,自己先前討好巴结的江奇身死,正绝了上升途径,真是老天保佑,瞌睡来了就送枕头。
他一手持信件,一手朝符贵亲信挥了挥,示意自己已经明白此事。
那亲信也是明辨是非,內心知趣地告安退下。
刘安內心思忖片刻,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对一旁侍立的绣衣说道:“这消息烫手得很!太子身边,绝不止一个农夫那么简单,根据之前传来的情报,必有一些武师相隨。凭我们一县区区数位绣衣,恐怕是羊入虎口。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等怕是难以吃下这天大的功劳,你,火速传令周遭各县绣衣一同行事!”
“遵命!”
那绣衣亦是目露精光,知晓此次行动非同小可,抱拳领命。
不敢有半分耽搁,转身疾掠出大堂,牵过一匹黑色骏马,翻身而上,隨即绝尘而去。
日影悄然西移,骄阳逐渐沉降。
光线黯淡,染红了云霞,不多时,官道上便聚集了眾多身影,个个都身著绣衣。
刘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站在木台上,鹰隼般扫过下方每一张或冷酷、或贪婪、或麻木的脸。
“诸位同袍!”
刘安的声音並不大,却裹挟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承蒙诸位赴召,刘某在此先行谢过!”
他抱了抱拳,显出官场上的几分圆滑。
“召集诸位前来,乃是天赐良机,也是刘某不忍独吞这天大之功!”
他声音带著刻意的激昂:“就在今日!刘某收到一份密报,关於太子刘兀!”
人群瞬间起了些微骚动,无数目光霎时间聚焦在他身上。
刘安很是满意这种效果,脸上透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一位仁人义士,不避风险,已將逆犯刘兀及其从逆武师的確切藏匿之地一一全盘托出!”
他顿了顿,“此等惊天之功,刘某岂敢独揽今日召集同袍,正是要邀诸位共享这泼天的富贵!”
手臂一挥,指向身后阴影处:“请诸君共见此等深明大义的人士!”
阴影里,符贵被引了出来。
他挺了挺肥大的身躯,眼神初时似乎还有著一丝躲闪,但又消失不见。
“这位,”刘安朗声道,“便是东湖县家喻户晓的符贵,符老爷!符老爷虽念及旧日情分,痛定思痛之下,仍旧毅然向本官密报了逆犯刘兀的行踪!”
“好!”
“符老爷深明大义!”
“刘某代朝廷谢过符老爷!”
人群中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应和声,夹杂著高亢的称讚。
有一部分绣衣则是心知肚明,他们早就知晓符贵曾经受到过太子刘兀的提携
昔日符贵对其感恩戴德、摇尾乞怜,今日便是要反噬其主,所言的“忠义”不过是想要发財的藉口罢了!
这等反覆小人行径,直如茅厕里的蛆虫,令人作呕!
碍於情面,他们也只好捏著鼻子,堆起笑脸。
符贵何尝不知这些人的心思
他表面应付著那些敷衍的讚誉,內心却是一片死寂。
早在之前,因为迷上了钱庄最新推出的游戏,他已將家底在钱庄里挥霍一空,更欠下近五千两白的银子!
用不了几天,那钱庄的武师,便会带著帐本上门催帐。
刘兀此时遣人上门,正好给了符贵一翻身的机遇,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高台上,刘安脸上保持著讚许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冷酷。
他盘踞东湖多年,符贵那点破事烂帐,他怎么会不知
刘兀符贵刘安心中冷笑,一样都是待宰的猪羊罢了!
待刘兀束手成擒后,眼前这位“大义灭亲”的符老爷,也会成为刘安向朝廷请功奏章上顺手添上的一笔。
“逆党”符贵,见事机败露,假意投诚,实则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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