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隨便瞄了一眼,他现在被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就不便宜的仪器包围,身上插满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管子,说不定身体需要的氧气可能就是从某个管子直接输入到他身体里的。
他为什么还没死
疑惑,烦躁,气,还有些许的————
喜悦。
虽然混乱与疯狂让他不在意自己的生命。
虽然对未来的恐惧让他忧心於那持续到宇宙湮灭也未必会结束的痛苦。
虽然出自知识与智慧的理性思考告诉他他几乎不可能贏过那代行著混沌意志的尊贵存在。
但是,路明非仍然发自本心的对自己依然存在著这件事感到欣喜。
疯狂与恐惧已经被燃烧殆尽,他烙印在脑海里最后的画面,就是那团蠕动著的黑暗消散於南离赤精星君的火焰。
那拥有一千张面孔的神明,路明非感受不到的视线了。
虽然路明非从来没能那个能力察觉奈亚拉托提普的视线,但直觉就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联繫,断了。
疲於奔命的应对“混沌”的游戏,时时刻刻在钢丝上狂奔的日子,结束了。
一股与原先心中恐惧相对的寧静涌上心头,路明非眼珠子乾涩的转了转。
他有放声大笑大哭的衝动,但是他的声带与泪腺都不支持这个行为。
高跟鞋鞋跟踩在瓷砖地面上的清脆声音由以一种有条不素的速度接近,接著门外传来刚刚那个小护士急促的声音:
“女士,这位女士,防护服!您没穿防护服!”
应该是高跟鞋的主人,一道略微有些沙哑,语气婉转慵懒的女声传来:
“用不著,他的命这么硬,还怕这点细菌感染吗』
大门应声而开,房间里的光线迫不及待的撒在推门而入的嫵媚女人身上。
万里无一的美人。
她穿著修身的黑色皮衣,全身曲线张扬的外露,领口大开,露出里面的小背心与纤细笔直的锁骨。
反射著阳光的漆黑长髮在她的脑后用红绳扎成高马尾,露出白皙的脖颈。
她的眼角扫了淡淡的緋红,一张嫵媚而明艷的脸蛋带著“唉,怎么这么麻烦”的慵懒表情。
当然,最醒目的不是这些。
她好到爆的修长身材比她张扬的穿衣风格与明艷嫵媚的长相更出眾,除非全都套上阿拉伯女性穿的那种黑色长袍,不然无论將多少女孩放在一起比较,她都会是最醒目的那个。
路明非在看见这个女人之前,一直觉得诺诺就已经是长腿女孩的代表了,但现在嘛———
“醒了”
这嫵媚到极的女人拉了张椅子,坐在路明非旁边,依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浑圆修长的双腿交叠,鞋跟细长的红底高跟鞋在她的脚上一晃一晃的。
“嗨掉线了吗”
见路明非没反应,女人身体前探,伸出白皙的手掌在路明非眼前晃了晃,但路明非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嫵媚女人有些不耐烦的嘆了口气,训斥站在一边的老医生与小护士:
“你们啊,不要有点变化就大惊小怪,我最近很忙的。”
被称为“主任”的老人说道:
“酒德麻衣女士,这位先生真的已经醒了,刚刚我检查了他的瞳孔,是有轻微的反应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叫做酒德麻衣的绝世妖姬有些孩子气的伸手轻轻点了点路明非脸颊上完好无损的皮肤:
“哎哎,路明非,你不会是在装睡吧”
路明非血丝密布的眼珠子转动,嘴角勾起。
他的嗓音听起来比年迈的昂热还要苍老,比气管破损的施耐德教授还要嘶哑,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日,你,妈,你,是,谁”
酒德麻衣忍不住挑了挑修长的眉宇。
拥有她这样的长相与身材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男人的优待,这么直抒胸臆的低素质发言她还真是好久没听到过了。
酒德麻衣转变了坐姿,单手托腮:
“你对救命恩人的態度也太差了吧。”
路明非没再回应,他若有所思的勾起嘴角,毫不掩饰的扫了一眼酒德麻衣贴身皮衣勾勒出的修长线条,发出嘶哑难听的笑声。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酒德麻衣也有点为难,她不像她的搭档那样擅长交际,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被別人巴结的那个;
她也不好去欺负路明非,且不说路明非是个刚从死亡线上回来的重伤员,她可是见识过路明非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神通,那顶天立地的巨人—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酒德麻衣不露半点异色,嫵媚慵懒將交叠的长腿放下,起身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修长美好的曲线: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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