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洁的白色丝袜外面,小腿肚中间的位置,突然箍著一个黑色的环状物品。
像是限制人行动的定位器,又像是精细版的电子镣銬。
而隱在旗袍下摆处的纤细小腿,已经在以极小的动作微微发抖。
宋清卿一张小脸白的像纸,轻声细语,
“对不起,杳杳,我很想陪著你的。”
她终於交到了朋友,她不想扫对方的兴。
可是,太痛了。
痛到了她忍耐的极限。
明明园就在几十米外的地方,明明连那个刷著白漆,在微风中晃动的鞦韆都清晰可见。
可是这么短的距离,她无法到达。
她就像是被盛郁京囚禁在掌心中的鸟雀,脚踝处拴著绳索,绳子另一端被他攥在手中。
只需要轻轻一拉。
自己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姜杳杳愣愣的看著那个东西,看了好几秒。
卷翘浓密的睫毛终於抬了起来,含著水的眼睛带著震惊,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声音中都满是迟疑,
“卿卿……他——”
细软的声音顿了顿,姜杳杳终於再次找回了自己的音调,
“盛郁京……他不让你走远吗”
这种不让走远的话无异於是最温和的说法。
对方没有明晃晃的指出自己被囚禁,可宋清卿一张脸却更白了,她神情格外悽惶,努力把泪水咽下去,自欺欺人一般地讲著,
“嗯……”
“我走太远的话,就会很痛。”
电流穿过皮肤的痛和麻,似乎连骨头都能震碎。
穿著旗袍的少女鬆开了自己的手指,宽鬆的旗袍落下,罩住了黑色的镣銬。
她故作不在乎的笑了笑,看向那个传闻中被捧在掌心中的姜杳杳,声音很温柔,
“对不起啊杳杳,我嚇到你了。”
只是那笑容里的淒哀实在太重了,连姜杳杳那颗心都跟著抽动了一下。
她习惯性地抿了抿红红的嘴巴,上前一步握住了宋清卿的手,拽著对方快步往回走去,软软的声音义愤填膺,气到不行,
“盛郁京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你又不是犯人,他凭什么这么銬著你”
“还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他真的太过分了!”
阳光穿过参差不齐的树枝,在地上投下大片大片斑驳光影。
日光照在空气中,有细小的尘埃漂浮游动,像是洒满了金色细粉。
在被紧紧握著手的奔跑中,宋清卿偏过头,看著姜杳杳被风拂动的髮丝和亮晶晶的眼睛。
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色光影,唇瓣软红,肤白如雪。
浅茶色髮丝勾勒出风的形状,像是从天上飞跃而来的小仙子。
踏光而来。
带著救赎和希望。
穿著旗袍的少女愣愣的看著她,红了眼睛。
快回到原点的时候,一道大力拉著姜杳杳,让她停下了脚步。
姜杳杳回头,宋清卿抓著她的手指,声音很轻,
“杳杳,他一直很疯,他不是正常人,他也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因为自己和盛郁京的这段孽缘,他被盛父罚跪祠堂,几次打的皮开肉绽,踹出粉碎性骨折,可是他依旧不肯放过自己。
即使穿著鲜血淋漓的衣服,唇角都被咬的斑驳,他也会踉踉蹌蹌地赶回来,然后紧紧把自己勒进怀里。
他说,
他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
宋清卿紧紧握著姜杳杳的手指,轻轻开口,
“没关係的,我现在已经不疼了,我们不去远的地方玩就可以了。”
那位裴先生和盛郁京私交甚篤,甚至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他们是同一个阶层的人,既是朋友,又是利益共同体。
这种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闹僵。
更何况,谁知道那位裴先生是什么人
万一因为这一点,裴珩迁怒姜杳杳,那自己就真的成罪人了。
宋清卿握著那几根纤细手指,轻轻的劝对方,又像是劝自己,
“没关係的,在哪里玩不是玩呢。”
“今天能出来认识杳杳,我就很开心了。”
阳光將每一句话都拉得格外长,站在门口的两道身影映在地板上。
“喵呜”一声,小猫从姜杳杳怀里窜了出来,落在地板上,追著自己的尾巴玩。
姜杳杳静静的看著宋清卿,身体前倾,轻轻抱了抱对方,
“今天的阳光很好,卿卿。”
“既然出来了,那就在阳光下玩吧。”
在温度渐升的阳光中,姜杳杳鬆开了对方,然后快步朝大厅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