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尖锐的笑声格外夸张,猩红的唇瓣被捂了起来,她笑得几乎要前仰后合。
裴临海也像是被他的话启发了,紧紧拧著眉头,一双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眼底闪过厌弃。
“还真是癔症了,我怎么生了——”
半张脸庞染血的青年缓缓撩起眼皮,锐利的下顎线转了转,朝向他们的方向。
裴临海嘴里埋怨的话戛然而止。
不知道为什么,看著裴珩这种近乎疯了的模样,他心里越来越不安,不安到整个人都开始发慌。
危险的视线裹挟著风雪刀刃,像是淬了冰冷的毒,以弓箭射向他们的脊樑。
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爬上心头,裴临海忍不住后退一步,现出老態来。
这些年,隨著裴珩的长大,他开始越来越忌惮自己这个儿子。
20出头的年纪,明明是最好看透的时候,可是自己从来看不出对方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似乎被封闭在了一个密闭的罩子里面,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罩子外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尖刺,攻击著所有想对他不利的人。
或许是因为受了伤,踏在地上的脚步格外沉。
然而即使满头满脸鲜血,衬衫被殷红浸透,也並不能折损他的清贵气度,他並不显得虚弱,甚至在这种情况下,红与白的顏色对比,配著黑漆漆的眼睛,越发妖异诡譎,让人不寒而慄。
裴临海脸上不知道要摆出个什么表情。
只觉得凛冽感和攻击性扑面而来,压力倍增。
他努力稳著心神,提醒自己这小子年纪尚轻,在集团还没站稳脚跟,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可空气中的血腥味在一点点加重,蔓延盘旋,似乎要將房间里的所有人浸透。
裴临海拽了拽卫柔的胳膊,他甚至提不起父亲的威严来,嘴里的话都都有不顺畅,声音硬邦邦的:
“你受了伤,找人来看看,我和你柔姨先不打扰了!”
硬邦邦的话语丟下,他拽著身边的女人立刻就要离开。
染了血的电棍被抬起来,横亘在他胸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裴临海脚步顿了顿。
刺鼻的血腥味在鼻腔蔓延,呛得他想要呕吐。
这些年养尊处优,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血腥的场景了。
反感和抗拒一点点拉大,裴临海抬起头想要怒斥对方,可是对著那双深不见底的阴鷙双眼,他心里却一点一点的发凉,连声音都带著示弱的意味,
“小珩,爸爸知道你生病了,没关係,爸爸不嫌弃你有癔症,爸爸一会儿找医生给你看,行不行”
面色深沉的青年歪了歪脑袋,被鲜血沾湿的薄唇红到靡艷,这种红艷艷的顏色混著他脸上稜角分明的锐利,活脱脱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艷鬼。
周遭气温一点点下降。
杀意四起。
裴临海抓著卫柔的手都在不自觉的用力,卫柔小声的惊呼著,痛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裴临海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他伸手,想要去推眼前的电棍,又觉得这东西实在有点脏。
裴珩的表情也阴森嚇人,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裴临海有些怕,继续用那种示弱的语气再度开口,
“小珩——”
“裴临海,”
青年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带著微微的哑,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
这种低睢的声音钻进裴临海耳朵里,压迫性陡增。
面容妖异的青年直呼著自己父亲的名字,冷淡凤眸微眯,看的人骨头缝里直发凉,
“跪下。”
反应过来对方说什么,裴临海气得涨红了脸,
“跪下你让谁跪下”
“我是你爹!你敢让我对你跪下”
“裴珩,你简直就是疯了!你简直就是疯的不能再疯了!”
他又气又怒,大声吼叫著: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父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仪廉耻!”
被他责骂的青年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优越的脸部线条依旧冰冷,眼中遍布寒戾之色,云淡风轻地再次开口,
“我让你,跪下。”
裴临海脸色格外难看,他再度大叫著想要拒绝,只是一个字音还没有发出,声音却陡然变了调。
沾著血的电棍在空气中划出到弧度,刺破猎猎风响,成了一道黑红交加的血线。
几分钟前闷在裴珩肩膀处的电棍,如今重重砸在了裴临海膝盖上。
裴临海一张儒雅的脸几乎要变了形,他想要控制著自己不要失態,但这种被电击之后全身痉挛,肌肉不受控制收缩的感觉无比剧烈,疼痛从脆弱的膝盖向四肢百骸蔓延,他听到一声惨叫从自己喉咙里发出,嚇得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