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浇在地上的枯枝败叶,在夜晚中声音格外清晰。
那人穿著一身的工装,嘴里哼著歌,摇头晃脑。
身后隱约传来树枝被踩响的脚步声,那人头也没回,直接开口,
“找这么快这么快就回来了哥们”
脚步声逼近,对方没有回答。
那人拽了拽裤腰,还没来得及把腰带扣上,就听到什么沉重的东西划破空气,隨即“砰——”地一声,敲在了他后脑勺上。
拽著裤腰的手失去了力度,那人使出最大的力气扭头,瞳孔瞬间惊恐张大,
“你——”
只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块巨大的石头再次迎面而来,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穿著工装的身体在空气中摇晃了两下,最后失去了所有支撑,瘫倒在已经浇湿的枯枝败叶上。
借著那两三道月光,涣散的眼神中出现了一张堪比修罗的阴沉脸庞。
痛觉麻痹了他的神经,温热的鲜血在脸上蔓延,鼻尖嗅闻到的全是咸腥的铁锈味。
红色的鲜血穿过睫毛滑落到眼睛里,眼前猩红一片。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眼睁睁的看著那个阴森恐怖的男人,嫌弃的踢了踢他的身子,然后从他怀里掏出了枪。
消音器安装完成,保险栓被拉开。
那人用尽最后的神智,嘴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哀求著对方放过他。
那个脸色阴沉的男人身材高大,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他的胸膛。
地上的人努力蠕动,但是却带动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眼睁睁的看著男人手臂缓缓下移,扣动扳机。
只听“砰”地一声,破空而出的子弹打在了他脐下三寸的地方。
“老张”
远处传来隱隱约约的呼喊,可惜地上的人再也没办法应声。
他已经完完全全的痛晕了过去,跟条死猪一样。
远处传来脚步声,脸色阴沉的男人稍稍偏了偏身子,高大的身影隱匿在粗壮的树干后面。
不多会儿,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形出现,他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喊著地上人的名字。
“你他妈躺在地上在搞什么——”
看清对方的情形之后,他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两分钟以前还在跟他聊天的老张,现在跟死人一样躺在了地上。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地上大片大片流动的阴影是流出的鲜血。
而迸溅在他脑袋旁边的白色凝胶状物体……
那人睁大了眼睛,惊恐的从怀里要摸出枪。
然而,“啪嗒”一下,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再度响起。
周而復始的循环再次开始。
就像刚刚一样。
-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蜷缩在稻草上的小美人觉得有些冷。
一直覆盖在她身边的热源消失了,躺在这里,感觉四面八方的冷风都朝自己袭来。
姜杳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手指在眼皮上揉了揉,慢吞吞的坐了起来。
熟悉的脚步声从洞口的方向响起,她抬著一张白玉小脸看了过去,光线太黑又没打开手机,看不到来人的模样。
她有些紧张。
下一瞬间,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带著宠入骨髓的温柔,
“杳杳什么时候醒的”
不过片刻的功夫,男人頎长的身影裹挟著外面来的寒气,单膝跪在她面前,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连向来低沉的声音都带著小心翼翼的意味,
“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的。”
“杳杳醒来没看到我,是不是害怕了”
小美人缓缓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有些迟钝的乖乖点了点脑袋,声音软软的,
“有点儿。”
晚上喝的酒度数好高,吹了风,睡了一觉,现在头已经开始隱隱作痛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下一瞬间就有手指代替了她的动作,
“是不是头疼”
男人修长的手指有规律的按捏著她头上的穴位,紧绷的神经和头痛的感觉都得到了缓解,对方的声音很低,像是生怕惊到了她,
“我帮杳杳按一按,很快就能好了。”
“是不是还是有些困现在离天明还很早,一会儿不疼了,杳杳可以继续睡觉。”
“离天明还很早吗可是我感觉自己睡了好长好长的一个觉……”
软乎乎的声音迴荡在黑暗的山洞里,尾音微微上扬,带著撒娇的意味。
裴珩半垂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小仙子,轻声回答:“很早。”
他的杳杳又乖又软,就这样抬著一张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