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翀意惨白著小脸摇摇欲坠的样子,她嗤笑了声:“可別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样子,我又不是沈霜月那蠢货,能被你踩在泥地里,还捧著一颗真心將你捧在掌心里。”
谢翀意满是难堪地恨不得晕过去,嘴唇都咬出了血来,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谢老夫人的声音:“是谁来了。”
“祖母,是我……”
谢翀意忙不迭地就狼狈应了一声,转身不敢再跟谢玉茵说话,直接就朝著里面走去。
谢玉茵见他好像找到靠山狼狈而逃的样子,忍不住嘲讽笑了声,脸上换上了一副看笑话的样子,抱著手慢悠悠地跟了进去。
谢翀意进了屋中之后,极为不適的眨了眨眼,实在屋中的光线太过昏暗。
明明外间天色透亮,可屋里却是门窗紧闭,只有些许光线从天顶洒了进来,隱约摇曳的光影不仅没让屋中亮堂,反而多了些诡异的阴森。
屋里並不冷,暖盈盈的应是放了碳盆,可是却有股极为古怪的味道,混合著浓郁的药苦味扑鼻而来,让谢翀意忍不住喉间翻滚了下。
他几乎是强忍著才靠近床前,行礼:“祖母,孙儿来探望……”
啊!
谢翀意说话间抬眼朝著床上看过去,就被眼前一幕嚇得惊叫出声。
只见床上半躺著个老人,头髮几乎白尽了,只有些许黑丝掺在其中显得格外斑驳,她脸上瘦得格外厉害,颧骨突出尤为可怖,那双眼睛黑洞洞地染著浑浊,直盯盯看著人时让人心头髮毛。
她身上穿著的是乾净衣衫,可衣下却是空荡荡的,手脚耷拉在床上。因为太久未曾挪动瘦弱如柴,而且一靠近时身上那股仿佛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得谢翀意惊叫著时下意识后退,整个人撞在床边摆著的架子上。
那架子倒在地上,上面摆著换洗的铜盆稀里哗啦砸落在一地。
谢老夫人阴沉沉地看著险些摔倒的他:“你在叫什么嫌弃我”
“我没有……”
谢翀意满眼惊惧,他印象里的谢老夫人是最为慈爱的长辈,她雍容,端庄,万事从容,对他也极为疼爱,她是府里的老夫人,容貌也是温和慈爱,可不过是月余没见而已,谢老夫人居然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谢老夫人怎么能看不出来他的嘴硬,她被他的脸上的惊恐和嫌恶刺痛,可仿佛信了他的话,声音温和下来:“祖母就知道,意哥儿怎么会嫌弃祖母。”
“”祖母好些日子没有瞧见过你了,想念的紧,快过来给我瞧瞧瘦了吗。”
谢翀意听著她温和下来的声音,虽然沙哑难听,可那语气却和往日一模一样。
他心头放鬆了些,哪怕依旧有些害怕,却还是强撑著朝著床边走了过去,等到了近前,他开口说道:“意哥儿也想祖母,祖母身子好些了吗,大夫可有好生替您瞧瞧,您的伤还好吗”
他嘴里说著贴心的话,脸上也格外乖巧。
谢老夫人朝著他伸手,哪怕那乾枯的手上青筋浮起,看著有些害怕,可谢翀意也没有闪躲。
他被沈家送回来本就心中不安,回到府中之后,无论是谢淮知还是谢玉茵,对他都没有半点往日疼爱,反而冷漠的让他害怕。
谢老夫人是唯一一个对他依旧的长辈。
他顺从將脸靠在谢老夫人唯一完好的左手之上,谢老夫人摸了摸他脑袋,动作温柔极了,那般似是安抚的轻拍,让谢翀意忍不住红了眼眶,嘴里喃喃轻唤了一声“祖母”。
可是还没等他露出濡慕亲近,下一瞬就见谢老夫人脸上猛地阴沉,朝著他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久未修剪有些尖锐的指甲,更是直接划破了他的脸。
“贱种!”
谢老夫人伸手还想来打,却被谢翀意疼的用力推开,她撞在床上用力撑著身子,望著谢翀意时,脸上全是狰狞之色。
“我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不清楚要不是你那个下贱无耻的娘,使了这般恶毒心计瞒了我四年,我怎么可能会落到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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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谢翀意瞪大了眼。
“你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谢老夫人嘶声道:“你娘就是个贱人,嘴里说的冠冕堂皇,不在乎身外之物,暗地里却连亲妹妹都害,她不肯让你父亲纳妾,一直霸占著庆安伯夫人的位置,就连死了都要让沈霜月那贱人入府。”
她一直以为是她害死了沈婉仪,当年心虚之下才不得不接纳了沈霜月,要不是沈婉仪,沈霜月怎么可能会入府,要不是他们姐妹,庆安伯府怎么会落到后来的样子。
而她堂堂魏氏之女,庆安伯府老夫人,本该显赫尊贵余生,如今竟是落得断手断脚,被自己儿子囚禁在这府里的下场。
“都怪你们,都怪你!!”
“你这个贱种还敢回来,当年你娘死了之后,我就该连你也一块弄死!!!”
谢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