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月几乎搬空了谢老夫人私库里所有的金银,还拿走了適合变现的首饰珠宝,剩下的铺面、田產等物她都没动。
等全部清点完之后,她就將谢淮知签好的清单收了起来,借条当场销毁,然后让人將东西全部抬出了庆安伯府。
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住人,庆安伯府门前停著的輜车摆成了长龙。
那些箱笼之物也就罢了,数十个箱子接连抬出来压上马车,再加上屏风,桌椅,妆檯,大大小小的摆件,足足装了二十余车才將东西拉完,而剩下的摆放不下之物,则是让人抬著。
胡萱甚至將沈霜月的床榻和贵妃憩都拆了,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当场砸了,美名其曰,不能將小姐的任何东西留在谢家。
整个霜序院顷刻间空了,见所有东西都搬走,小福子就道:“沈二小姐,咱们走吧”
“等等!”
谢淮知上前几步,就被胡萱横身挡住,他停下来望著沈霜月。
“阿……”那声阿月被她目光所炙,到底在口中转了转没叫出来,再开口时喉间越发涩然,“沈二小姐,我可否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见她面色冷淡,谢淮知说道:
“你我相识也有十余年,连几句话的时间你都不愿意给我吗,况且如今这般情况我也不敢对你如何,我只说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让福公公他们在远处看著,我如果对你做什么,太子殿下也不会饶了我。”
小福子皱了皱眉,扭头问道:“沈二小姐,您看”
沈霜月静静看了谢淮知片刻,这才轻声道:“劳福公公稍候片刻。”
院中人退了出去,关君兰和沈霜月招呼了一声,也直接回了二房。
沈霜月將胡萱留了下来,经歷过那次裕安斋的事情,哪怕知道眼下谢淮知不敢做什么,她也不会让自己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任何差错。
“胡萱不是外人,谢伯爷有什么话,说吧。”
院中的葡萄架早就枯萎,积了雪的鞦韆带著冬日的缓沉,寒风吹得绳索吱呀作响,谢淮知望著她:“你如今是不是连看我一眼都觉厌烦。”
沈霜月拢著斗篷神色淡漠:“你如果是想跟我说这些,那就不必说了…”
“等等!”
见她想要转身离开,谢淮知连忙唤住了她:“不管你信不信,四年前,我真的毫不知情,我也不知道母亲和你姐姐做的事。”
“我知道。”
沈霜月风寒刚好,有些怕冷的將下巴缩进了毛领里,说话时声音变得有些轻飘。
“你对沈婉仪的感情是真的,我也相信你没有谋害她的意思,否则当年她六年未再有孕,你明知她身子不好,也不会一再拒绝纳妾之事,你不会害她。”
谢淮知原本死寂的脸上生出些期冀,可是下一瞬,就被沈霜月的话冻结。
“但是后来,你是察觉到的。”
她双手抄在长袖里,未全挽起的头髮有几缕被风吹的落在了脸上,漆黑眼仁比冬雪还冷。
“寿宴那日的事,你虽然不知道是你母亲所为,但沈婉仪的死你不该没有怀疑,可是你纵容了她们,更是在明知我可能是被冤枉之下,依旧顺水推舟娶了我。”
“我不知道你是抱著什么样的心思,这几年对我处处羞辱,纵容所有人对我恶言相向,好似踩著我就能成全你对沈婉仪的深情。谢淮知,有些事情你虽然不是罪魁,但是並不无辜。”
“不是这样的!”
谢淮知指尖发抖,步履踉蹌上前。
见沈霜月猛地退后两步,他满是难堪地停了下来,
“我没有想要羞辱你,是你姐姐告诉我,你衷情於我,是你姐姐不时在我耳边说你对我有意,那段时间你时不时送东西过来,入府时更对我热切,我以为你是真的对我有那份心思。”
“那天事发突然,婉仪身死,你又名节尽毁,眾目睽睽之下,我若是不娶你,沈家不会让你好过。”
见对面女子神色冷漠,他声音微颤且急,
“我刚开始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姐姐已经死了,沈家不会允许毁了你之后再毁了她,况且就算当时揭穿真相,可你毕竟已经跟我有过肌肤之亲,除了嫁给我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吐息艰难,眼中通红,
“我当时以为你对我有意,以为你是愿意的,所以想著等你入府之后再想办法补偿你,我以为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总能有机会补偿你受的委屈……”
“补偿”
沈霜月闻言定定看他,似是被他话的气到,喉间声音重了几分。
“你的补偿,就是让我声名狼藉之后,被你们谢家人羞辱践踏你的补偿就是让你府中连个下人,都能指著我鼻子骂我一句,不知羞耻爬床的贱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