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
老门房“哎哟”一声踉蹌栽倒,大门轰然洞开。
魏徵一夹马腹,毫不犹豫踏进了这江南权力核心的门槛。
身后十几骑百骑司精锐鱼贯而入,“噠噠”声在空旷庭院里激起迴响。
“钦差大臣,魏徵大人到!”
队正猛的仰天高喊了一声。
死寂。
只有雨打屋檐,水滴石阶的啪嗒声,和厅堂深处骤然响起的、带著慌乱的脚步声。
“哎呀!魏相!魏相大驾光临,下官该死!该死啊!”
只见一个魁梧如铁塔、身著猩红官袍的方脸阔口汉子,在一群幕僚亲卫簇拥下,从大堂里急步抢出。
几步衝下台阶,甚至不顾地上积水,朝著魏徵的马头就是一个深揖到底。
正是江南道节度使,杜越。
“杜大人,”
“好大的官威啊。”
魏徵坐在马上,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声音冰冷的说道。
杜伏威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隨即绽得更开,腰弯得更低了。
“魏相折煞下官了!
听说您冒雨而来,下官这心,急的火烧火燎。
只恨不能插翅飞到城外迎您。
这鬼天气,可让魏相和兄弟们遭罪了!
快请下马!
热茶薑汤都备好了,暖暖身子!”
魏徵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看著杜越那张脸。
“暖身”
“杜大人治下的江南,倒真是『热火朝天』。
本相方才城外运河边,倒被一场『及时雨』,浇了个透心凉。”
杜伏威脸颊肌肉猛的一抽,但是笑容依旧灿烂:
“魏相是说那雨天意难测,下官也......”
“本相说的是尸首!”
“『镇水蛟』並其十二心腹,昨夜被人割喉灭口,尸沉运河。
就在你杜大人派兵抄他家之前不久。
好一个『热火朝天』,好一场『及时雨』。
杜大人!你给老夫说清楚。
这瓢泼大雨里,怎么还混著这么浓的血腥气”
魏徵直接打断了杜越的话。
杜伏威身后那些諂笑的幕僚亲卫,脸全白了,几个按著刀柄的亲兵手指猛地收紧,骨节发白。
杜伏威脸上的假笑终於彻底剥落,只剩下强压的阴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