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楼润州分舵。
李绩站在巨大的运河堪舆图前。
手指在图上游走著,最终落在了运河自润州到常州的一段狭窄曲折的水道上。
“这里。”
“蛇盘湾,水流最急,两岸芦苇丛生,若藏匿强弓劲弩,百步之外即可发难。
而且,此地如果放置五个炸药包,那简直逃无可逃。夜梟,此地,必是贼子首选发难之处!”
李绩看向夜梟声音低沉的说道。
“將军明鑑。”
“我已经加派人手,四人一组,轮番潜伏在两岸的芦苇深处,全部配备了强弩和响箭。”
“但凡有任何船只异常靠近,或岸上有异动,响箭为號,弩箭覆盖,绝不留情。”
夜梟声音嘶哑的朝李绩抱拳道。
“还不够。”
“陛下乘坐的龙舟庞大笨重,转向不易。若歹人效仿赤壁旧事,以火船衝击,加上那五个炸药包......”
李绩都不敢说下去了。
那龙舟上的人必定尸骨无存。
“稟告李將军,已徵调水师快船十二艘,由可靠老卒操持,满载湿沙与浸透水的被,分作两队,日夜巡弋於鑾驾前后三里水域。一旦发现无主火船,立刻拦截、覆盖、拖离!”
画眉这时走进来对李绩稟报导。
李绩点了点头。
嘴角终於露出了一丝笑容。
现在他已经將润州布置的如铁桶一般。
明哨暗桩,水陆並防,几乎堵死了所有能想到的漏洞。
这样要是还能让对方找到机会,那李绩也认栽了。
“陛下那边可有什么新的线索传来”
李绩看向夜梟问道。
“没有,隱杀秘线传递,最快也需要两日。”
“倒是房相那边追查火药来源,似乎已有进展,但是详情尚未抵达。”
夜梟摇了摇头。
李绩听闻后,眉头都皱了起来。
现在他们处於明处,对方在暗处。
虽然他已经极力的將自己隱藏在暗处了。
不过这也不过是他刻意做的,其实还在明处。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了三长两短,又急又轻的叩击声。
画眉脸色一变,疾步上前打开了一条门缝。
之间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穿著普通漕帮短褂的汉子闪身而入。
“稟报舵主,又急报!”
“讲!”
画眉急忙说道。
“就在半个时辰前,漕帮镇水蛟的堂口,突然来了三个生面孔!操的是北方口音,自称是逃难投亲的流民,身板看著倒还结实,想卖把子力气混口饭吃。”
“镇水蛟最近正好接了个急活儿,人手短缺,就把人留下了,准备明日编入一支运石料的短工队!”
汉子的语速飞快,將事情说了出来。
“运石料”
画眉疑惑的问道。
“是!运的是青冈石,送往常州,给新起的“望江楼”打地基!
怪就怪在,这三个人,对漕帮规矩、行船禁忌一概不知,笨手笨脚,可偏偏他们的虎口、指根的老茧厚得嚇人!
那绝不是扛包拉縴磨出来的!倒像是常年握刀挽弓的手!”
汉子的话让室內的空气瞬间凝固。
握刀挽弓的手,偽装流民,混入运送沉重石料的漕帮船队!
李绩的眼中突然寒光爆射。
沉重的运送石料的船。
一但被凿沉在狭窄的运河主航道,瞬间便能逼停龙舟。
到时候龙舟就进退不得了。
就连调转方向都难以做到。
那岂不是成为了对方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而混乱之中,正是此刻近身突袭或者引爆炸药的绝佳时机。
好一个瞒天过海,好一个声东击西!
“好毒的计策!”
“他们是想用石船沉塞水道,製造混乱,再趁乱下手!”
画眉这时反应了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船在哪”
李靖声音冰冷的看著汉子问道。
“就在城东三號码头!
一共五艘,都是老旧的大肚船,吃水深!
那三个生面孔,被分在第二艘“老龟號”上!船已装了大半石料,原定卯时初刻隨漕帮大队一起发船!”
汉子急忙对李靖说道。
李靖看了一下时辰,时间紧迫,距离卯时,已经不足三个时辰了。
李靖走到窗前,猛的推开的窗户。
润州城此时沉睡的轮廓在夜色中起伏。
远处运河码头的方向,几点孤零零的灯火在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