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刚过,何秀儿喊醒了叶十三。
驛馆的杂役,已经煮好了粥饭,叶十三一行草草吃了后,带上驛馆准备的乾粮,选择了一条离元蒙查尔津城最直的路线,趁著月色就急急赶路。
一路上,月色洒在地面,四周静謐得只有马蹄扬起积雪的声音。
等到了沁目河边,已经是傍晚时分。
虽然採取的是直线行军,绕开了西河镇和黄羊峴,但路途照样不是一路平坦。
望著鼻孔喷著粗壮白气的战马,叶十三这才下令打尖,用芦苇枯叶生火,烤食乾粮歇缓一阵。
“明天,就是给寧鶻王上赫拉儿时日期限的最后一天。”
叶十三啃著烤热了的乾粮,冷不丁就是一句。
陈七斤闻言,凑了过来说道:“大將军如此急著赶路,莫非就是怕赫拉儿来查尔津城,而我们还在路上未归”
“那倒不是!”
叶十三摇摇头,诡异地说道;“本统帅还真怕他如约而至。”
“啊……”
此言一出,不但陈七斤大吃一惊,其他卫兵,也惊异地望著叶十三。
这给寧鶻王上赫拉儿定的谢罪期限,怎的又怕人家前来谢罪
但何秀儿懂了,独自坐在火堆旁笑得面如桃。
也只有她摸透了叶十三的心思,这赫拉儿真要来了,无非就是带著礼物谢罪,大不了割让一块土地,作为借道给元蒙军队的罪过,向北防军做一些补偿而已。
叶十三不缺土地,牛羊对他来说用处不大。
他就要的是赫拉儿死硬扛著,根本不把叶十的给的十日期限放在眼里。
如此一来,叶十三就会率著查尔津城驻扎的北防军,以此由头,一举將寧鶻的银滩王城踏平。
“大將军,依小的看,那寧鶻王上他不敢不来,说不定也和我们一样日夜赶路。”
陈七斤一脸得意,啃了一口烤得焦黄的乾粮,又道:“忽烈儿在银滩城的驛馆被杀,这就足矣让赫拉儿发抖的了,他敢不来”
何秀儿却不以为然,插话说道:“我也盼著赫拉儿硬气一些,不把大將军的警告放在眼里。”
“你……”
陈七斤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指著何秀儿,吃惊地说道:“我们都是大將军最信得过的手下,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哈哈哈……”
一向沉默寡言的何秀儿,此时仰面,银铃一样大笑起来。
“难道,你是盼著赫拉儿准时来查尔津城向大將军谢罪,任何划出一片草原,让你去放马牧羊”
叶十三就像没事人一样,低头啃著乾粮,任由卫兵们嚷嚷个不停。
何秀儿的这一笑,让陈七斤慢慢回过味儿来。
“哎呀!”
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陈七斤说道:“看我这猪脑子,哪里懂得大將军的绝妙部署。”
“是何部署”
卫兵们纷纷看向陈七斤,企图从陈七斤嘴里,得知这里面到底是何玄妙
不料,陈七斤却低头啃食起手里的乾粮,不再言语一声。
“事关军事机密,岂能胡乱打听!”
何秀儿也是,傲然一挺革甲下微微隆起的胸脯,迎著几双好奇的目光,神秘兮兮地又是一句。
既然事关军事机密,卫兵们当然不再好奇,更没有继续追问……
突然被亮起的篝火,引起了就近一处哨卡下注意。
低头啃食著乾粮的叶十三,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由远而近逼了过来的那种杀机,他当然是捕捉到了。
百步,五十步,二十步。
就在叶十三心里,默默数著那种悄然逼近的脚步时,周围突然呼啦啦冒出八个兵卒来。
“放下武器,就地蹲著不许妄动!”
二十步远处,突然冒出来的兵卒们,已经把叶十三一行人围在中间。
映著火光,已经把佩刀抽了出来的陈七斤,看清了包围著他们的兵卒后,一脸的紧张就放鬆了不少。
是自己人。
喊过话的一名甲正,此时也认出了叶十三。
“大將军,您如何在这里”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叶十三不想给这些哨卡的兵卒没解释半天,拉下脸来说道:“本帅出来抽查各哨卡的军务,果然没让本帅失望,你们都够格,好样的!”
说著,叶十三向带头的甲正竖了一下大拇指。
剩下的七个兵卒,纷纷上前单腿跪地,倒握著佩刀拱手行礼,“小的们参见统帅叶大將军。”
“行了!”
叶十三一摆手,站了起来,目光从八人的脸上扫过,道:“每人赏五两银子,回头本帅让军需官发放给你们。”
“谢大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