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煤油灯。
他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一步步走下去。
空气越来越冷,呼吸带出白雾。阶梯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摆着一张黑檀木桌,桌上放着一台老式打字机,旁边摞着厚厚一叠信纸,每一张都写着同样的开头:
>“致尚未遗忘之人:”
但内容各不相同。有的讲述某位科学家在实验室里突然流泪,因为他梦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叫林小晚;有的记录某个孩童在幼儿园画画,画出一座不存在的照相馆,门牌号却是真实地址;还有一封信提到,在北极科考站的冰层深处,探测器捕捉到一段规律信号,翻译成文字只有四个字:“他还活着。”
知微翻动这些信,手指微微发抖。这不是档案,是**反馈循环**。那些曾因“终焉协议”而脱离超自然体系的个体,仍在无意识中延续着对林小苏的记忆投射。他们的梦、灵感、幻觉,全被某种机制悄悄收集,再通过这台打字机重新编码,生成新的“召唤信”。
而打字机本身,没有电源,也没有机械动力源。它的按键偶尔会自行跳动,像是被无形之手敲击。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律令之影?”知微低声问。
“不。”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这是‘残响制造机’。”
他猛地转身,只见石室入口站着一个穿灰色风衣的女人,约莫三十岁上下,左耳戴着一枚银铃耳坠,走路时毫无声响。她面容普通,却让人一眼难忘??因为她的眼睛是双色的,一只是琥珀黄,另一只是深海蓝。
“你是谁?”知微戒备地后退半步。
“我叫沈眠。”她平静地说,“第零任守门人。”
“不可能。”知微摇头,“守门人只有七位,名单都在符印上。”
“你看到的名单,是林小苏认可的守护者。”沈眠走近几步,目光落在打字机上,“而我,是他最初设下的‘纠错程序’。当所有守门人都失效时,我会启动备用协议??清除残留影响,彻底抹除‘林小苏’这个概念的社会认知基础。”
“那你为什么不早出现?”
“因为我被锁住了。”她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道裂痕般的伤疤,中间嵌着半枚破碎的铜书签,“十年前,你母亲把我困在这里。她说:‘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要走自己的路,你就不能再干涉。’”
知微怔住。
“你母亲不是普通的守护者。”沈眠轻声道,“她是唯一看穿‘执笔人’本质的人。她知道,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混沌复苏,而是我们这些‘秩序维护者’,打着拯救的旗号,不断制造新的宿命。”
石室内陷入沉默。唯有打字机“咔嗒”一声,又跳出一行字:
>“亲爱的后来者:我知道你在听。”
沈眠冷笑:“它已经开始模仿人类情感了。再过三个月,它就能伪造出完整的‘林小苏人格’,并通过梦境感染千人以上。到时候,哪怕你不信,也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坚信他还存在,并等待他归来。”
“所以你要重启协议?”知微问。
“不。”她摇头,“我要销毁这台机器,连同整个地下记忆库。但这需要两个人共同操作??一个拥有血脉权限,一个掌握原始密钥。你母亲给了我一半钥匙,另一半……在你身上。”
“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沈眠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黑白影像中,年轻的母亲抱着婴儿站在医院走廊,神情坚毅。她身旁站着林小苏,穿着风衣,手里拿着一支钢笔,正欲在笔记本上写下什么。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另一个女人??正是眼前的沈眠,只不过那时她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工作证,上面写着:“心理干预项目?首席执行官”。
“这张照片……”知微声音微颤,“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