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盛之会落幕第三日,御书房地龙烧得正旺,龙涎香混着烛火暖意,却压不住满室凝滞。
静妃身着石榴红宫装,攥紧绣帕的手指节泛白。
派去刺杀苏湄的死士未归,五皇子拉拢的青州寒门官员也断了联系,她心底的不安早如潮水翻涌。
殿门被推开时,许南沥的锦缎下摆还浸染着湿意,显然也是被连夜催来。
他见了静妃,眼神慌乱却强撑镇定,目光扫过殿内,骤然定在案上。
几卷纸在案几上摊着,最上面那卷,正是他前日写给青州知府的密信,字迹被朱笔圈得刺眼。
“父皇。”
许南沥率先躬身,声音发颤:
“深夜召儿臣与母妃,有何要事?”
南齐帝坐在龙椅上,目光只落在密信上:
“文盛之会热闹,你们母子两也没闲着。”
静妃刚要辩解,南齐帝抬手,羽林卫校尉立刻捧上黑漆木盒。
盒盖打开,半枚染血玄铁令牌赫然在目。
底下叠着的账册更致命,每一笔都写得清楚。
“求其文盛之会诋毁怡红院”、“许知州之位,拉拢青州官员站队”。
“母妃……”
许南沥盯着令牌,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转头看向静妃时,眼里满是震惊。
“您竟真的派人去杀苏姑姑?”
他只知拉拢官员,从不知母妃敢在文盛之会期间动刺客。
静妃瘫坐在锦凳上,声音发虚:
“陛下,臣妾只是怕苏湄抖出南沥在青州贪墨的旧事,坏了他的前程……”
“坏了前程?”
南齐帝终于抬眼,目光冷得像冰:
“你拉拢官员诋毁怡红院时,忘了文盛之会的使臣正看着南齐民生?”
“从你们动心思的那天起,羽林卫的密报就没断过。”
“你私藏账册,南沥借着怡红院的民生实绩拉拢人心,你们的每一步,朕都看在眼里。”
许南沥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解:
“父皇既已知晓,为何不早阻止?您从小就教儿臣,要争,要抓机会!”
“争没错。”
南齐帝声音淡然却带着威严:
“朕教你们争,是争着为百姓谋福祉,争着护南齐江山,不是让你们把百姓当垫脚石!”
他走下龙椅,停在许南沥面前,目光透过窗棂,落在远处怡红院的方向。
那里正灯火通明,想来那院中定然是欢声笑语一片,与殿内的死寂判若两界。
“文盛之会时,你借着怡红院蒙学班拉拢寒门学子,说登基后让所有孩子读书,转头就克扣蒙学班的笔墨钱,拿去给官员行贿;”
“你看着泉州渔民靠互贸增收,只想着用他们的感激造势,从没问过他们冬日渔船够不够结实,能不能扛住风浪。”
南齐帝的话像重锤砸在许南沥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