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的晨雾裹着沉水香,漫过抄手游廊,将檐角铜铃染得温吞。
李睿坐在书房花梨木案前,手边放着一叠泛黄纸页。
这些全都是苏婉当年写给苏昭的书信。
那信纸的边缘已被摩挲得发毛,最末页“阿妹,若遇难处,可寻永安侯府”的字迹旁,还留着苏婉当年的泪痕。
案上银灯未熄,灯芯结着灯花,映得李睿鬓角霜色更显。
他刚翻到苏婉担忧“阿念年幼无依”的段落,窗外传来管家轻缓的脚步声。
管家从屋外进来,递上刚从宫驿取回的邸报:
“侯爷,宫里刚传的邸报,陛下昨儿连夜下旨,明着护怡红院,说文盛之会筹备仍由时念主理,任何人不得干涉。”
“现在连玉贵妃和静妃那边都被羽林卫盯着,不许再沾手。”
李睿接过邸报,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勾唇笑了笑。
南齐帝对怡红院的背书,断了玉贵妃借模型争名的心思,也彻底给时念撑了腰。
时念应对英国公府时,他还琢磨着要不要帮时念斡旋。
如今看来,倒是多余。
“把侯府派去的护卫叫回来。”
李睿合上邸报,语气少了凝重,多了释然:
“移交顺天府接管,陈立威靠得住,且陛下有旨,没人再敢动怡红院的人。”
管家愣了愣,随即应下:“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他跟着李睿多年,知道侯府护卫会去怡红院盯着,是为了苏婉的遗愿。
护着苏昭的女儿,也护着苏家唯二的血脉。
如今时念能独当一面,这护卫撤去,才算真正了了苏婉的心事。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苏湄端着青瓷盘走进来,盘里摆着两包油纸裹着的泉州海产。
鱼干泛浅金,虾干透粉红。
她穿着素色布裙,瞧着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妇人,比在静妃身边时多了平和。
只听她笑着道:
“侯爷,这是阿公托我给您送来的,他说阿念喜欢吃泉州鱼干,让我给您也带些。”
李睿抬眼,见苏湄指尖沾着油纸印子,显然刚还在灶头忙活。
苏湄当年入宫是不得已,是为了血海深仇。
与如今坦然提张阿公、提泉州的平和对比……
看来她也从苏家旧案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坐吧,昌阿公在泉州还好?”
李睿指了指对面锦凳,让苏湄坐下。
“好着呢。”
苏湄坐下,眼里带笑:
“阿念让人在交易署旁给阿公收拾了小院,院里种了海芋,阿公说开春开花就寄花籽来。”
“他还说,泉州渔民再也不用怕被压价,现在大家都念着阿念的好。”
她顿了顿,又补充:
“前几日阿念跟我说,宁宣的文化册都按时送到使臣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