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正义”二字更沉的理解。
她铺开一张新宣纸,狼毫笔蘸墨时指尖轻轻顿了顿。
脑海里像是重播默片一般闪过张阿公的断腿、陈阿牛手里的收据、苏湄藏了多年的抄件,还有泉州湾那阵裹着白菊香的风。
“就叫《海晏河清》吧。”
她轻声呢喃,笔下落下题目。
新故事里,她没写惊心动魄的权谋故事,只写了个泉州渔民女儿,跟着老船工收集走私证据,最终为父亲洗刷通倭冤屈的事。
主角的原型,是她自己,也是苏湄,更是所有在黑暗里守着正义的普通人。
写到“渔民们举着公平交易的木牌欢呼”时,她忍不住想起泉州交易署的场景。
墨汁在纸上晕开,竟比往日多了几分暖意。
案角堆着之前的旧稿,有《蓝星故事集》的增补提纲,有《泉州雪》的戏词修改笔记,还有几张随手画的泉州湾草图。
她翻到一张画着时舟夫妇的肖像。
是在泉州时苏湄帮她画的。
画像上的两人眉眼间带着温和的坚定,笑意温柔。
时念顺手贴在新稿旁,轻声道:
“这故事,也是给你们的。”
窗外传来浅醉带着姑娘们排戏的唱腔。
“沉冤昭雪终有时”的调子混着琵琶声飘进来,时念握着笔的手更稳了。
待她写完第一章,晨光已漫过案头。
推开书房门,院里早已热闹起来。
吴婶系着围裙在灶房门口招呼客人,香得引着几个穿布衫的学子围过来;
浅醉站在戏台旁,正跟素心核对新排的《海晏河清》选段;
晚晴在书坊整理赠书,见有寒门学子来领,连忙递上刚印好的《泉州雪》戏词抄本,笑着道:
“这里面有念姐写的新注,讲的都是泉州的真事。”
“时老板,您可算出来了!”
刚看完早场戏的张老汉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团圆糕。
“今儿这新排的《泉州雪》太好哭了!”
旁边几个客人也跟着附和,有个穿锦袍的商户道:
“之前听人说怡红院只忙民生事,没成想新戏这么精彩!”
“我今儿特意带伙计来,连晚场的票都订好了,要让他们也学学这正义不迟的道理。”
时念笑着应着,目光扫过院里的景象。
戏台前坐满了客人,有的讨论剧情,有的捧着赠书摘抄;
书坊外排着领书的学子,手里的纸笔都透着珍惜;
吴婶在灶房和戏台间穿梭,时不时给客人递块点心。
满院的笑声混着戏词,活脱脱是她当年改戏园时盼着的模样。
“念姐,您看这营业额!”
张珂源拿着账本走过来:
“早场票卖了一千二百多张,书坊赠出两百多本,比去年最火的时候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