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殿的烛火添了新芯。
暖黄的光落在殿中央的白玉案上,将北徐使臣手里的《北徐文钞》照得格外醒目。
书册用深蓝色绢布装裱,封面烫金的“民间自发编纂”五个字,透着不加修饰的傲气。
这是北徐争夺文盛之会举办权的核心信物,也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底气。
“各位使臣请看,”
北徐使臣将《北徐文钞》摊开,手指划过书页上密密麻麻的签名,声音刻意拔高,带着激昂。
“这册子收录北徐民间诗作、杂记三百余篇,从采写到刻印,未用官府一分银、一粒米。”
“农户在田埂写的《耕读谣》、渔女在船头唱的《渡海曲》,都能在这里找到。”
“这才是真正的民间文化,不沾权力的铜臭,只藏百姓的真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南齐众人,话里藏着刺:
“反观南齐,虽也提民间,却处处有官府影子。”
“怡红院的模型要顺天府背书,文化册要翰林院审核,说到底还是离不得权力扶持,算不得纯粹的民间文化。”
周边小国使臣纷纷点头,滇国使臣轻声附和:
“北徐这《文钞》确实纯粹,民间文化本就该离权力远些。”
北徐使臣见状,嘴角笑意更深,仿佛举办权已是囊中之物。
时念却没急着反驳,只从晚晴手里接过一本厚重册子。
封面印着“南齐民生成果册”的朱红印章。
每一页都盖着各州府官印,透着沉甸甸的实感。
“使臣说纯粹,民女却想问,文化的终极意义,难道不是让百姓过得更好?”
时念走到使臣席前,将成果册摊在北徐使臣面前。
“这是盛京、永州的民生数据。”
“去年此时,盛京寒门入学率仅一成,永州粮价高达二十五文一斤;”
“如今盛京寒门入学率升至五成,永州粮价稳定在十二文。”
“这其中,传统文化、蓝星文化与官府的通力合作,起了关键作用。”
她指着册页上的朱批:
“这或许沾了官府扶持的边,却实实在在改变了一个百姓的命运,难道不比纯粹的自发更有意义?”
“何谓民,何谓官?”
“官府扶民不控民,官民相合方能长久。”
“或许民女的想法不切实际,但一个理想的繁荣国度,不正是与民同乐吗?”
北徐使臣脸色微变,刚要开口,乔章林已捧着卷红绸裹着的档册上前。
他展开“翰林院科举试点档”的档案。
“回各位使臣,”
乔章林声音清亮:
“自民生案例纳入科举策论试点后,寒门应试率提升三成,策论中提及民惟邦本、公平交易的学子,较往年多了四成。”
“这些不是空泛的文化,是能帮寒门学子打开仕途、让他们日后为官更懂民生的实学。”